贺华满身狼狈、半跪在地上,手里夹着个嘴歪眼斜的老人,这场面看着其实是挺滑稽的。可他眼中带煞、嘴角含笑看人的样子,就像个沥血的恶魔,吓得一众手拿武器的绑匪都不敢接近他。
贺栋边咳边挣扎,叫那些人赶紧救他——赶紧把他脖子上扎着的针头弄下去,不然万一贺华手一抖,他下半辈子就完了。
绑匪也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老大乍着胆子把枪顶到他额头上,狠戾地叫嚣:“放开贺栋,不然我就给你脑门上开个窟窿了!”
贺华“哦”了一声。
“你对我父亲真是忠心啊。可是如果真这么忠心,打牌时为什么要把我的手解开,父亲过来给我打针时,为什么不告诉他一声我还有反抗能力呢?”
为什么?为什么……因为当时那桌牌正好缺个人,后来大伙连吃带喝的,他就把这茬忘了……
屮,他们道儿上混的都不拘小节,谁没事记这么多啊!
匪首一脚踢开了个啤酒瓶子,粗声粗气地吼道:“少废话!贺老是花了三百万跟我们买了你儿子的命的,换成你之后涨了两翻,我们没拿着钱是不会让他出事的!你把针头给我放下,老老实实待着,不然我要你的命!”
贺栋呼呼地喘着气,嗓音像破风箱似地粗哑,却大笑了起来:“好!我花钱雇你们就是为了这个。别放过他,我再加五百万给你们……”
贺华胳膊紧了紧,把他的话都堵回了嗓子里,温柔地开了口:“才九百万,我才值九百万吗?你们绑架之前也不做个调查,现在贺氏整个都落在我手里,父亲拿不出钱来,我可不一样。”
贺栋心里一颤,立刻想到了他要说什么,嘶声叫道:“住口!快杀了他,别听他蛊惑人心……”
可惜还真没人敢杀他。没人愿意让主角临死之前记住自己,下辈子从头来过拿自己这种本来可以好好活着的路人甲开刀。贺华看着他们退缩的样子,点头笑道:“没错,你们要是想事后拿不到钱还被警方拘捕,那就对我下手吧。我父亲手里的股份都已经转移给我了,哪怕我死了——”
他低头看了看脸上交织着得意和恐惧的贺栋,淡定地接着说:“我的财产也写了遗嘱做过公正,我死了之后全都留给我儿子。如果我儿子出了问题,公司和钱就都是他亲爸钱韧的,没有爷爷能抢得上孙子继承权的。我父亲砸锅卖铁借遍了朋友也未必真凑得出三百万来。九百万,呵……”
叫他这么一分析,黑寡妇绑匪们的动作就迟疑了,贺栋更是气得脸色发青,怒吼道:“你怎么能把钱给钱韧!他就是个人渣炮灰攻,你怎么能把咱们贺家的家产都给他,那是我的——”
他简直要疯了,要不是偏瘫之后半边身子无力,现在他就能把贺华掀起来暴揍一顿。只可惜他早前不够小心,让这不孝子气坏了身子,就是尽力挣扎也挣不过人高马大、年轻力壮——他都不好意思说他生的是个小受——的儿子,反倒被他夹得更用力,连气都喘不顺了。
绑匪们也被他说得收回了枪,紧张地问贺栋:“你真拿不出钱来?屮,我怎么让你这么个老梆子给骗了,早知道你没错,谁给你绑他儿子,谁给你干这掉脑袋的事!屮……你要死自己死,你这不是给我们哥们儿找事嘛!连钱都拿不出来还学人家搞绑架,我呸,咱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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