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小雷包好:“好了。”
想起来小雷要自己呆一会儿,轻声:“需要时,随时叫人去找我。”
小雷微微迟疑,点点头。
他觉得韦帅望的表情很难看,这种不好看的表情……
算了,不想他了。
韦帅望想的也是,算了,别多想了。宽容,有时候是因为,累了。
帅望看看那个低头沉默的孩子,喂,你也来试试,反反复复没完没了日复一日的疼痛,然后就木了,就勇敢面对了,要不要试试?
算了,何必呢,他现在也是木的,这种麻木也是他经历无数痛苦才得到的解决结果呢。
韦帅望那张象刚被人暴打过一顿似的疲惫麻木灰心的脸。
韩青本能地想避开。
是的,如果你本身是个病人,你最好别去替别人解开心结,别人的心结与你伤口会产生共鸣,就象在你的伤口上戳戳戳。
韦帅望的样子就象刚被人暴打过,或者跟人狠狠打了一仗。他已经没有能力再应付另一场感情风暴了。我最好还是别出现在他面前,等他正常一点吧。
帅望看了韩青一眼,垂头避开目光接触,笑笑:“他嚎叫一会儿,没事了。”然后热情地过去:“干娘,小的给您道喜!”
纳兰笑:“我都喜过一次了,这是你的主意吧?”
帅望道:“娘,您喜欢了,我师爷不太喜欢啊!我想吧,怎么也得让我师爷也开下心,这才叫喜事啊,人家本来嫁姑娘就够伤心了,再不给热闹一下,太过不去了。”
纳兰笑道:“他得个上门女婿,哭的该是我们才对啊。”
韦帅望道:“八成是嫌女婿长得丑吧。”
纳兰扭他耳朵:“小子,你还敢笑别人丑呢?你这嫁不出去的小土豆。”
韦帅望笑:“等你儿子嫁了,我就嫁。”
芙瑶顿时扭开头,脸上还带着笑,已经慢慢晕红了。
纳兰笑道:“哎哟,这才是大喜,什么时候的事?”
韦帅望尴尬地:“快了。”主要是我二儿子等不得了。笑:“我们家大事都是芙瑶定。你问她。”
芙瑶这下真有点不胜娇羞了,红着脸:“母亲,我给冬晨准备了点礼物,您来看一下。”
纳兰挽着芙瑶:“正好,我也给你带了些礼物,你来看看合身不。”好吧,人家师徒还有话说,咱们走吧。可怜的小韦一脸求救表情,芙瑶一扭头装做没看见。
韩青见小韦一脸不安,目光闪烁,几次从他脸上划过,只是不肯对视,内心微叹,那就是说,其实,你是知道小雷有问题的?
韩笑一边哄孩子玩,每次见到韦帅望,父母大人就一起把他当透明,他就很自觉地哄孩子去了。唉,怎么办呢?父母大人拒绝承认他已成人,每次都把他归类到孩子辈去,两个孩子又很缠他。孩子们天生爱美人,韩笑同他二哥是一对美人如玉。连芙瑶手下的宫女也很爱同他搭话,不过韩笑对芙瑶的宫女甚为冷淡,多数时候都但笑不语。
韩青沉默一会儿:“你知道,那孩子什么都记得。”
韦帅望道:“啊。”
韩青道:“对你妻儿不安全。”对你自己不安全你已经不在乎了,是吗?
帅望低头,过一会儿:“只有杀了安全。”
韩青道:“那孩子也未必愿意同外界接触。问天堡有足够的活动空间。”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会考虑。”
韩青问:“你还是希望再观察一下?”
帅望沉默良久:“他记得很正常,我也都记得。人不都是这样吗?满腔悲愤无法承受,最后只得把所有情绪波动都降低幅度。我们不都是这样,成长,成熟的吗?师父不是也觉得,我这样比较好。人人心里都有一根刺。没什么。”
韩青点点头:“是的,人人心里都有一根刺。”
帅望轻声:“如果,如果我真的,杀了他,你会考虑,我已经尽力了吗?”
韩青半晌:“如果,你是冷静的决定的话。”
韦帅望笑笑:“师父没把我隔离起来,真是,勇敢。”
韩青道:“你控制得还好。”
韦帅望默默地想起,小雷说的,他来了,他越走越近,他恨我,他恨所有人。真形象,也许人人心里都有一个负面的自己。悲愤痛恨得要失去理智想砸碎一切的自己,想毁掉自己的自己。那个“他”或者不会吃掉我,却会把我关进笼子里,让我无力地看着他疯狂地破坏我爱着的一切。疯狂地毁掉我的生活。
韩青道:“如果你想要最好的,就可能得到最坏的,如果你满足于不完美的,或者可以得到次好的。”
韦帅望道:“我会把小雷带在身边,时刻看护,我认为,这样才是最安全的,我比问天堡的围墙与悬崖安全等级高。我希望,小雷能有朋友,即使成不了正常,也可以过稍微正常一点的生活,如果,能有人关心他,爱护他,多少,我努力做出补偿了。如果我确信自己做不到,我会把他关在问天堡。”
韩青道:“你能承受吗?”
韦帅望笑笑:“能吧,人有无限承受力。”
更惨痛的,我也不过是站着。只要不倒下,总会慢慢过去的,你倒下了,伤痛也不过是慢慢过去。半点也不会流失得更快。
所以,我总会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