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这信国公府大为风光啊。”晋国公张诺伸手落下一子,“你看,会不会李茂背后有什么高人?”
“我倒不觉得。”江道奇漫不经心的堵住了黑子最后一气,“最近信国公的事,完全无迹可寻,若真是设计好的,那人恐怕有掐指会算的本事。说到底就是有人愿意捧他们,顺水推舟了一把罢了。况且,就算李茂背后有什么高人,也不会推邱老太君出去成事。”
那位老太君性格直率,况且年事已高。像是中秋灯会那件事,若楚应元真是个蛮横愚蠢之人,连老太君一起冲撞,怕是要惹出更大的祸事来。李茂不是笨蛋,冒着再丁忧三年的危险让自己母亲出头?
天大的笑话。
张诺的黑子生机已全部断绝,虽败局已定,他却一点也没有懊恼的神色。“只是太过偶然,反倒让人生疑。无论是中秋拂了楚应元的面子导致项城王失势,还是后来弄出的种种事端,怎么看都像是信国公府在布局。李茂才能平庸,老国公临走时又散去了幕僚和谋士,你看,会不会是……”
晋国公用手指了指天上。
“就算是,目前也没有什么好的应对之法,只能见招拆招。张兄还是太小心谨慎了。”
“我是不得不小心谨慎啊。”张诺摇了摇头,“我父亲如今不理事,也不准我在朝堂上太过强势,可我们晋国公府本来就是世族之首,若不适当的表现出态度,怕是那些背后的盟友先把我们咬死。做个国公做的如此战战兢兢,真是没什么滋味。有时候倒是羡慕李茂那厮。”
“若论运气,这位信国公确实是我见过最好的一位。他恐怕都没有想到,他的母亲已经无意间帮他清理掉了未来的最大敌人。”江道奇把棋盘上的棋子一粒粒的放进棋盒里。
“李茂渐渐在朝堂上站稳脚跟,勋贵一派沉寂多年,终于找到了脊梁骨,上面那位已经被我们弄的步履维艰,现在用了李茂,可又怕以后这派也尾大不掉,才匆忙想出让宗族进京,再立一派的破招。他还以为勋贵派会乐意添一助手合力对抗我们,他再从中斡旋,以作平衡……”
张诺听了江道奇的话,叹了口气。若是可以,谁不想做贤臣,非要斗来斗去?自古权无二主,这天下才打下来多少年,那位就想鸟尽弓藏了。
先皇虽然也忌惮世族和外戚的势力,可也还没有这么急!
“如今邱老太君打了项城王府的脸,上头那位怕是想的比我们还多,他以为我们和勋贵派都反感此举,担心引起更大的反弹,这才又连忙给了项城王一个闲职,以作安抚。只是可怜了项城王,高高兴兴而来,现在想要回封地都回不去了。在穷乡僻壤当家作主,不比在天子脚下任什么荣养的闲差要好?”江道奇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张兄辛苦了。以我之见,你日后和那李茂,还是维持面子上的和睦比较好,你对李茂越和气,那位就对李茂就越疑心。这李茂不是李老国公,更不是李蒙,他陡升高位,本来就战战兢兢,又想做出一番成绩来证明自己,那位只要一生疑心,就等于给他泼了冷水,怕是君臣就要离心。”
“你是说,让那位和勋贵们……?”
“勋贵无非就是还没立起来的世族罢了。我们这些人家,也不是一开始就是大族的。现在那位要和勋贵联手,无非就是我们的势太大,成了他们共同敌视的目标,我们若退让,那位就反倒要疑心那些‘忠老’们了。”江道奇笑着道:“若老信国公和李蒙还在,我们这些人怕是要再被压上十几年。可现在不是李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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