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欢欢喜喜的用过晚饭,尚未来得及喝茶歇息,就见绿柳急急的走进来回禀道:“姑娘、大奶奶。佛光轩派丫头过来传话,说夫人回府了,正在老太君那里请安。老太君请姑娘和大奶奶用过晚饭后,早些过去。”
凤舞闻言,先是一惊,后又在心里略算了算日子,才觉着也确是该回来的时候了。姑嫂俩略喝了两口茶,就带着思慧坐了各自的小轿,急急的往佛光轩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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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佛光轩正厢的东暖阁里已聚满了人。尤其是四位姨娘,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赶了过来,见东方烨并未回府,均难掩失望之色。特别是看见高夫人满面春光,难掩欢喜之色,四位姨娘心里就更加的不是滋味。
凤蕊却很是高兴,紧紧缠在高夫人身边,犹如漂浮在深海中,终于发现了一根可救命的枯木,双眸中满含泪光,看着极为可怜。
高夫人虽然不知女儿受了哪些委屈,心里担忧得紧,可也知在这里不便张口寻问,只得先行对天太君笑道:“本来国公爷的意思,是明日用过了早饭,我们再回府。只是晌午过后,宫中派了公公去别苑,说皇上有急事,要召国公爷商议。国事最为要紧,国公爷只得先让媳妇回来。”
天太君赞同的点了点头,又打量了高夫人一番,方笑道:“你的气色比先时好了许多,看来身子已是康健了。往后凡事要往宽处想,少费心神,身子也就会结实许多。”
高夫人忙陪笑道:“婆婆说得是,媳妇谨记了。”
说着,就见席氏和凤舞相携着走了进来,后面跟着抱着思慧的云画。
天太君一把抱过思慧,笑问席氏道:“听说舞儿请你和慧姐儿在忘忧轩用的晚饭,她可有摆下大席宴请你们娘俩?”
凤舞不等席氏回话,已先行在天太君身旁坐下,笑着撒娇道:“祖母这话说得偏,孙女若是摆下了大席,定然会请祖母一同享用,哪有胆子与大嫂私下享乐呢。祖母是最知道我的,若真得了好东西,自然要先孝敬给祖母。”
凤蕊在旁听了,冷哼一声,笑着嘲讽道:“大姐姐这话说得也偏,这好东西孝不孝敬给祖母,也是要分清挑明的吧?听说大哥送了四块极上等的鸽血石给大姐姐,怎么就没见大姐姐送过来孝敬祖母呢?大姐姐是长姐,诸事也该给我和三妹妹做个好榜样。”
一席话,让东暖阁里瞬间安静了下来。众人纷纷看向凤舞和天太君,见二人的神色都沉了下来,吓得个个屏气噤声。
“橙玉,回一趟忘忧轩,将我给祖母备下的寿礼取来。”凤舞骤冷的双眸,紧紧盯着凤蕊,见橙玉应声而去后,方对着凤蕊,冷笑道:“大嫂下晌才送来那四块鸽血石,不过才一顿晚饭的工夫,二妹妹就知道了。看来二妹妹的消息极是灵通,倒让我作姐姐的自叹不如了。只可惜,二妹妹到底年纪小,思虑行事太过不谨慎周全了。那四块鸽血石是大哥让我打了首饰,好在及笄礼上戴的,为的也是东阳公府的体面。至于我是不是真心孝顺祖母,待二妹妹看过我为祖母备下的寿礼,心里就明白了。”
高夫人这时也反应了过来,忙轻斥道:“蕊儿,怎么这么跟你大姐姐说话,真是没有规矩。”
话落,狠瞪了爱女一眼,才转头对着凤舞,不安的陪笑道:“蕊丫头不懂事,竟胡乱说话,大姑娘万不要与她计较才好。”
静坐在旁的天太君闻言,沉声道:“既知道是胡乱说话,往后出言就该谨慎一些。老婆子请了廖先生和郑嬷嬷进府,为的就是教导好咱们东阳公府的姑娘,可不要让老婆子的心意白费了才好。”
一席话,说得高夫人和凤蕊都白了脸色。
一时,橙玉捧了装有祖母绿首饰的匣子回来。凤舞打开那匣子,掀开罩着的白绸料子,笑对天太君道:“孙女记得祖母曾说过,您嫁妆里有一块上等祖母绿原石,您喜欢得紧,却用它打了首饰,贺了太后七十高寿。所以孙女在娘亲的嫁妆里看见这块上等祖母绿原石后,就亲自设计了样式,让珍宝阁打了这套首饰,以贺祖母寿辰。还请祖母看在孙女一片孝心上,不要嫌弃这套首饰粗糙才好。”
天太君见了这套祖母绿首饰,又听了凤舞之言,心里万分喜欢,连连点头称好。后又有意将整套首饰摊在炕桌上,引得东暖阁里的众人都伸着脖子细瞧。
那通体翠嫩绿的光泽,耀得众人连声赞叹称奇,也耀得凤蕊的脸色越发苍白起来。
此时,凤蕊才懊悔起来,暗骂自己只图嘴上痛快,竟在准备不周全的情况下,将忘忧轩的眼线轻意暴露了不说,还得罪了天太君和席氏,却仍未能动得了凤舞分毫。
想到这里,凤蕊心里更加的痛恨凤舞,看着她脸上挂着的淡淡笑意,觉得甚是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