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人粗暴地说:“快点把钱拿出来,别磨蹭!”
另一个声音说:“兄弟你也别怨我们,谁都不容易,你穿得这么好,一看就是有钱人,识相点,快过年了,大家伙都平平安安的最好,你说是不是?”
哟,打劫的?
年关将近,龙城三教九流鱼龙混杂,这一阵子看来治安又不怎么样。
赵云澜慢吞吞地溜达了过去,眯起眼一看,只见三四个小流氓围住了一个男人,而那被打劫的倒霉蛋,居然还是个熟人。
沈巍。
他怎么在这里?
沈巍的好脾气看来不单用在学生身上,赵云澜很快发现,他对待同志像春天一样温暖,对待敌人也像春天一样温暖,碰见打劫的,作为一个正常的成年男性,他居然毫不反抗,连语言攻击都没有,顺从地就把钱包掏出来了!
小流氓发现这是个“软柿子”,立刻蹬鼻子上脸:“手表!这他妈要是名牌,也值个万八千的,也撸下来!”
沈巍又二话没说,把手表也接下来了。
“百无一用是书生。”赵云澜心说,他叹了口气,看不下去了,插着兜往那边走了过去。
只见打劫的小流氓一把抢过沈巍的手表,抬手把沈巍推了个趔趄,沈巍的后背撞在了墙上,脖子上露出一段红线。
“哎,看他脖子上挂了什么东西,可能是玉,”一个人说,“玛瑙翡翠也行啊。”
另一个人迅雷不及掩耳地拽住沈巍的领子,粗鲁地把他的领口扯下了一大截,沈巍锁骨之间挂着的小吊坠露了出来——那东西不过指甲盖大,却把还没来得及走近的赵云澜的眼睛都晃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它在萤火一样的路灯灯光下,竟然能显得流光溢彩。
“这……这玩意不是钻石吧?”小流氓看直了眼,说着,就伸出肮脏的手去抓沈巍脖子上的吊坠。
就在这时,一直顺从得跟孝子贤孙一样的沈教授终于皱起了眉,抬手攥住了吊坠,开了口:“钱和东西已经给你们了,别太过分。”
他忽然沉下脸来,就像一个面人活了过来,拽他领子的人这才发现,这男人一双眼珠黑沉沉的,带着他形容不出的冷光,看人的时候,无端让人觉得有些恐惧,这让小流氓呆愣了一下,不由自主地松了手,往后退了半步。
不过他们很快反应过来,对方只有一个人,还是个怂人——不怂,能那么痛快地掏钱么?
呸,当扶贫吗?
离沈巍最近的一个人抬手就冲着他的脑袋扇下去——他的经验,碰见这种戴眼镜的,先出其不意照脑袋上来一下,眼镜给他打飞了,人给他打晕了,再在下盘上踹一脚,对方估计就起不来了。
可是他的手刚抬起来,还没来得及往下落,后心就被人猛地踹了一脚,小流氓只觉得胸口一闷,险些吐出一口老血来,连滚带爬地往前一扑,沈巍一侧身躲开,小流氓整个人给拍在了墙上。
沈巍愕然地抬起头,就看见赵云澜站在那,往双手中间呵了口气,搓了搓手,然后用一种比流氓还像流氓的口气说:“这大冷天的,谁在这松筋骨呢?”
他这一脚踹得石破天惊,震慑力十足,其他人愣是没反应过来,半晌,才有一个人突兀地开口问:“你……你谁啊?少管闲事啊我警告你。”
赵云澜一歪脖子,筋骨“嘎巴”一声脆响,他感觉到冷似的跺了跺脚,脸上露出了一个带酒窝的冷笑:“你知道敢警告我的孙子们,现在都在哪个猴山上扯旗呢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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