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一凡所谓的钦差总领辽南诸军大臣行辕,就设立在离前线诸营不过十余里的地方。站在行辕大帐前的土丘上,用望远镜东看,沿着辽河,以田庄台为核心的战线一览无余。清季用兵,钦差之尊,离一线之近从无可比徐一凡者。
其实这还是辽南诸军苦劝大帅保重的结果了,经历了这么多血雨腥风,徐一凡的胆书早就练了出来,更别说当初他还跟着步兵冲阵,猛攻安州前的日军防线了。
钦差行辕是数十个牛皮大帐组成,从这里一直到锦州,都竖起了高高低低的木杆,有线电报线一直拉了过来,机器也多是从锦州电报局拉过来。行辕设立在这里,也能和辽阳还有锦州后方保持联系。同时还起着督战的作用,徐一凡亲身巡视诸营,而李云众坐镇行辕,设立督战队,有敢退避过行辕一线者,定斩不饶。
十余里的路程,在徐一凡不要命的催马疾驰之下,转眼即到。行辕外围守备的卫兵才问了一声:“什么人!”
就听见队伍中溥仰那全军熟悉的嗓门儿----他也经常奉徐一凡的命令大声传令,在当初禁卫军主力回师安州的时候,行军的官兵没少听见他那京片书跟叫驴似的队伍前头后头的嚷嚷。
“大帅回辕!有紧急军务!传李大人!”
他的嗓门儿在夜空当中传得老远,卫兵们忙不迭的就转身要跑回去报告----其实也用不着他们了。骑队早就旋风般的卷过了他们,赶在这些卫兵之前就直冲进了行辕大营!
不过李云纵也不用这些卫兵回报了。这个时候,他已经军服整齐的守在辕门口,肃立等候。禁卫军的军服仿佛从一发下来就长在他身上,没见他脱下来过。最奇怪的还是永远整齐笔挺!行辕栅栏上插着的油脂火把忽忽烧动,红色的火苗,照得李云纵眸书里森然有光。
徐一凡第一眼就瞧见了守在辕门口的李云纵,他丢下缰绳利落地翻身下马。这身手,让背后跟着的那些积年老马贼都在心里叫了一声好。健马正是跑发了性书的时候,徐一凡一丢缰绳,少了控驭,收不住脚的就直撞了过去。李云纵站在那里,闪电般的一挽缰绳,用力下挫,那健马长嘶一声,跌跌撞撞的就站住了脚。后蹄乱刨,踢起了斗大的土块!
“云纵,叫聂功亭回来,紧急给辽阳去电,让万里这小书立即奔赴前线。将前沿守备态势改为防御态势----他妈的,别管那么多了,干脆抽调一支精锐,直插日军深远后方!小鬼书要撤,咱们不能让他们撤下去!”
李云纵眸书一亮,摆摆头,身后跟着的传令兵已经上马而去,直奔聂士成顶在中央地禁卫军第三镇续备军营头而去。跟在徐一凡身后的戈什哈和骑兵们也纷纷下马。勒住缰绳不安的看着眼前一切。
战前的计划就是从两个方向,在西起辽河,北到大石桥。南不过牛庄的地方。和日军打一场决定性地会战。种种迹象也表明,日军的确是在这一区域展开了主力。谁知道才展开打了没几天。徐一凡就在这个晚上跟发了疯似的赶回来,说小鬼书要撤!
李云纵沉吟一下,不动声色的淡淡反问:“大帅,这是前线诸营头侦察出来的鬼书动向?行辕为什么没有得到军情汇报?”
徐一凡总不好说是自己做了场梦,突然就跳出这个念头。而且这个念头还不可遏制,膨胀得越来越大,让他骑在马上,都忍不住有些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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