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就连李胡也品出味道来了:“你是……天策的海防空了?”
“民船商船备盗船或者还有不少,鲁东南那边防范齐国吴越的也还有一些”韩德枢道:“但山东半岛以北,他们的水师都去日本了,尤其是天津,简直就全空了!”
耶律李胡和耶律察割对视了一眼,一时都不敢相信,耶律察割道:“你这消息确切么?”
到这里,耶律李胡忍不住激动了起来。他也不是不懂军事的人,天津在哪里怎么会不晓得!那个地方以前只是海边偏僻之地,不为人所重视,但如今渐渐开发了起来,地理位置与战略形势便日显重要——其地向西北可以直逼幽州,向东北可以夹击滦州!若再联系到海上通路,那简直就是兵家必争之地了!
韩德枢道:“若非千真万确,下臣如何敢来胡!”
耶律李胡道:“这不大可能吧!我大辽是他天策第一大敌!我们窥伺在北,张迈又不是疯了还是傻了,竟敢将天津的兵力抽调一空?”
“这个……”韩德枢叹息道:“其实张迈敢这么做,也是有缘故的。”
“什么缘故?”
韩德枢叹息:“这几年,唐人那边对海上的兵力极其重视,听水师都不叫水师了,要改名叫海军,可我们这边,却是连正儿八经的水师都没有……我们的战船,只能近海逡巡,出不了海,也打不了海战。能远航去天津的,不过是一些商船罢了。”
他这话的还是客气了,实际上契丹的水师能上船的,不是汉兵,就是渤海或者朝鲜,契丹人回纥人奚族人别打海战,一上船就晕乎了!
耶律李胡皱眉道:“要是这样。那就算张迈真的将天津抽调一空,对我们也没什么用处了。”
敌人就算再怎么空虚,但如果自己根本就没有攻击力的话,那就什么都没用了。
耶律察割却是心头一动,:“我们的船能运兵不?”
韩德枢道:“我们的船只是打不了海战,运兵运粮都是可以的。”
耶律察割问:“可以运多少人?”
韩德枢道:“若是我们官家的船。可以运五六千人,若是将商船全部搜罗起来,运三四万人倒也不成问题。”
耶律察割大喜道:“若是这样,那我有个一箭双雕的好计策。如果成功,所建功业不可估量,如果失败,那也送走一帮瘟神。”
“什么计策?”
耶律察割当即出了自己的打算,耶律李胡大喜道:“好,好。好计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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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国的这次伐唐之举,虽然搞得举世皆知,但天下人都不认为契丹真敢伐唐,长安刘知远、南齐李昪还有漠北的部族都蠢蠢欲动——但一直就只是蠢蠢欲动,在唐辽真正开战之前,没有人真的动!徐州和太原两地,也明里暗里地向燕京施加压力,不是真的就敢造反。而是想趁着张迈西巡、契丹东侵来跟幽州这边讨价还价,争取多一的好处。安重荣上表要求朝廷赠予丹书铁券。正式封他为晋国公,以北到雁门、南到汾州之地世袭罔替。李守贞也上表恳请封他为徐国公,他愿为大唐守淮北之地,永为边藩。反而是长安方面毫无动静。
耶律李胡举兵西进时,燕京召开了好几次廷议,朝野也是议论纷纷——但辽阳府近来的动态。都随着商人西传,并非只有曹元忠的细作知道辽国的形势,市井间无论文士还是商人都能对辽国的政变论出个一二三来。
经过分析之后,大部分人都认为辽国的西侵必定是雷声大雨——“貌似外战,其实内战!”都认为耶律李胡是借着“伐唐”之名来夺取国内的兵权政权。
因此无论政务院的执政、翰林院的学士还是纠评台的御史。都主张“外抚内压”:对漠北的部族怀柔绥远,对太原、徐州则厉词拒绝他们的所有条件!
政府、学府和纠评台都表现得如此强硬,两道斥责的诏书便很快出台,将安重荣李守贞都痛责了一番,本来冯道还有些担心二人恼羞成怒惹起兵灾,结果无论太原还是徐州都对这痛责默不作声,该输送的夏税还是照样输送了。
府台的官员们见状大喜,对这两封诏书带来的胜利十分欣然,燕京市井也是议论纷纷,觉得此番运作,真可谓“不战而屈人之兵”也。
但对于漠北部落的怀柔政策,则受到了军方的强烈抵制。没有张迈的枢密院是一个弱势的枢密院,而对部族的政策涉及到军务,既没有天策上将金印,又没有天可汗金印,发出来的文书就像指引多过于命令。
东漠北的石拔首先拒绝,认为这道命令违反了元帅先前订立的规则,西漠北地方遥远,但料想铁兽石拔也不会赞成这一主张。
结果四月初,东漠北就闹出了两起部落反叛,虽然旋即被石坚镇压了下去,但纠评台已经出现了指责的声音,认为兴华城的这位都督不顾夷情,有酷帅之嫌疑,如此苛待夷人,恐非国家长治久安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