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秋高气爽,连天都仿佛更加高远了一些,沈翘楚接过侍人温好的菊花酒,这酒加菊花瓣酿成,一股清甜之气,喝着十分适口。
很快周山上就坐满了登高而来的世家子弟,洛阳城的世家子弟本就互相熟识,便有不少世家子弟过来拜会,谢朗这几个月早就跟洛阳当地的世家子弟打成一片,还常常一同去西苑狩猎,如今更是举着酒杯到处交际。
剩下四个人留在毛毯上闲聊,不知什么时候在他们坐着的空地旁边,铺上了一大片毛毯,这本是寻常,沈翘楚也没有细看。
突然见到旁边顶着阳光走过来一个熟人,浅色头发被秋日艳阳照射的毛绒绒,崔玉过来看到阿瑜穿着道袍的样子,惊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阿瑜作女冠装扮……”
阿瑜微微抬头,睨道:“怎样?”
崔玉紧张的手都不知道放到哪里,直道:“好……好,很是仙风道骨。”
华容在旁边忍不住笑出声,崔玉大大瞪了华容一眼,小心翼翼问道:“我可以坐在这儿吗?”
这毯子本来就大,加上谢朗已经离席,空出了很大地方,阿瑜便点了点头,崔玉喜不自胜,但还是保持一定距离,坐在顾脩之旁边。
顾脩之跟旧日一样心性,拿出琴边弹奏《登高》边啸歌,引得旁边的世家子弟频频侧目,而他本人则对这些眼光完全视而不见。
沈翘楚本以为崔玉会有些不自在,没想到他听得认真,兴头上来,还要侍人拿来自己的琴跟顾脩之合奏。
不止沈翘楚,阿瑜和华容顾脩之也对崔玉有些另眼相看。
崔玉大概是看在阿瑜的面子上,没有跟沈翘楚起冲突,只是每次沈翘楚跟阿瑜说话,或者是递东西的时候,崔玉都露出要呲牙的表情,就差要“汪汪”吠出声来,弄得沈翘楚颇哭笑不得。
周山本就距洛阳内城有一定路程,众人到达周山时已经是中午,时间过得飞快,秋天天黑的也早,很快就到了要离开的时间。
崔玉便道:“阿瑜,不如你坐我的车离开?咱们两家离得也近。”
虽然说是这样的道理,可是阿瑜跟崔玉毕竟是出了五服的远亲,单独相处总是不方便。
阿瑜沉吟一阵,道:“不如翘楚跟我们一同坐车。”
沈翘楚虽然不明所以,但是阿瑜这样说了,自己也确实不放心她跟崔玉一同坐车,便也没有推辞。
崔玉坐的马车乃是丞相品级,不只装饰华丽,还十分宽敞,只是车中坐下崔玉、沈翘楚、阿瑜还有阿瑜的嬷嬷就有些挤,还有些尴尬。
沈翘楚跟崔玉坐在同侧,只将眼神放到马车车窗外边,努力从夜色中看出些什么,以分散注意力。
来登高的世家子弟极多,这一路便有些堵,驶离周山附近向洛阳城进发时已经是戌时,崔玉一行本有数辆车还带着健仆和小厮,只是刚才堵车时已经分散开,如今除了车夫,这辆车上就只有沈翘楚的健仆老马。
沈翘楚还在看着车窗外,突然听到丁字路口一侧传来嘈杂的马蹄,这在洛阳本也算正常,可是沈翘楚自从少时遇到刺客和水贼之后对这事总是有些敏感,今天只是登高,他没带弓箭,只有腰间携带着当年卢重言赠与他的匕首。
手便不由自主地把了上去,阿瑜看的分明,关切道:“沈兄,怎么了?”
沈翘楚将食指搭在唇边,压低声音道:“或许是我紧张了,但是我感觉似乎有人跟着我们,提早做好准备总没错。”
崔玉也紧张起来,连耳朵都仿佛竖起来一般,沈翘楚跟崔玉交过手,知道他只是普通世家子弟的水平,还不如谢朗,若真有什么恐怕也指不上他,还得靠自己和老马。
想着,沈翘楚轻轻吹了吹平时跟老马沟通的口哨,很快便得到了回应,看来老马似乎也察觉出了什么。
沈翘楚一边用眼神安抚阿瑜,一边在心里想,自己这是什么体质,怎么总能遇见歹人。
只听马蹄声越来越近,听起来似乎有近十匹,如今没有长兵刃和弓箭在手,沈翘楚也有些紧张,心里盘算着,若真的开打,便出去夺一个长兵刃再说。
破空声响过,马蹄声骤乱,便有羽箭射在马车之上,车夫早得了老马的示意,扬起鞭子便是一阵策马狂奔。
可惜拉车的马再快也比不上没有负重的马,很快两侧便有人策马超过,成包围之势。
阿瑜和她一直随身带着的嬷嬷都没有惊慌之色,那嬷嬷反而还握紧拳头,有迎敌之意,沈翘楚这才发现这嬷嬷有着深厚的内功功底,之前自己竟然都没有发现。
马车很快便被截停在洛水边,沈翘楚叮嘱崔玉和阿瑜不要下车,并让崔玉好好保护阿瑜,自己跟嬷嬷对视一眼,一同钻出马车。
此时来人的马队还没有到齐,只有几匹围在崔家马车外侧。
虽然不知道来人是什么来路,但是他们既然放了箭,总是恶意没错,沈翘楚不由分说,凭借自身的速度,迅速划向来人马腿筋处,卢重言送的匕首极为锋利,登时那高头大马便悲鸣一声,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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