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德帝被抬到后面寝殿中的床上,几个太医忙的团团转,王贵妃和几位皇子也守在旁边。
沈翘楚自然也不能离开,只守在玄德帝床边。
过了好一会儿,为首的太医令过来,面色略带沉痛道:“圣上怕是急火攻心,中风了……”
王贵妃“哇——”的一下就哭了出来,在一旁紧握着玄德帝的手。
在座皇子中最年长的四皇子只好问道:“中风会怎么样?”
太医令拱手道:“我们几个太医正打算给圣上针灸、按摩、熬药,至于具体情况,还是要等圣上醒来看看如何。”
到了后半夜,太医们虽然用尽浑身解数,可是玄德帝就是不醒。
沈翘楚有些不安,可是他偏偏是这殿内最没有发言权的,思前想后,趁殿内太医宫人忙的团团转的时候,沈翘楚将阿宝拉到一旁,斟酌道:“可否请阿翁派人去请虚玄道长过来?”
这近半年的相处,阿宝也对沈翘楚印象不错,知道是皇上器重的人,便郑重地点头应下。
这殿里毕竟有主子在,他们两个一个是臣子,一个是奴仆,私自行事总有一定风险,但是如今情况紧急,也顾不了许多。
大概过了半盏茶时分,虚玄果真出现在福宁宫门口,他是玄德帝亲封的国师,又是真有道行的一派宗师,因此屋内的皇子贵妃们看到他出现,并没有异议,反而像见到救命稻草一般。
几位太医虽然布满,但是他们的品阶跟国师毕竟有着天渊之别,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国师走到玄德帝床前。
沈翘楚倒不是不信药石信鬼神,只是如今虚玄毕竟是他唯一能够依靠的有一定话语权的人,况且虚玄自己本身也懂医理,并不是什么歪门邪道。
虚玄把了一会儿脉,认同了几位太医玄德帝中风的观点,便开始运气,将真气输入道玄德帝体内,以沟通玄德帝体内滞涩的气血。
沈翘楚不好评价,毕竟灵魂穿到这个世界他也学习了内力,不能单纯用科学和医学解决万事万物,端看虚玄所作所为是否有效果。
虚玄这样运行真气几周天,沈翘楚可以明显看到玄德帝的面色由蜡黄恢复红润。
不一会儿,玄德帝咳出一块血痰,幽幽醒转过来。
只是玄德帝看着屋内众人,想要说些什么,却发不出声,脸也有点歪。
沈翘楚知道中风病人会有脸歪失语的情况,倒没有惊慌,可是在场的皇子贵妃和玄德帝本人都吓得不轻。
玄德帝似乎大喊了几句,依旧没有声音,一旁的太医令便道:“圣上……这中风之后,是会有短暂的失语情况,通过针灸按摩和药物,慢慢会恢复的。”
王贵妃慌了神,抓住旁边虚玄的道袍:“国师……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给皇上施功了吗?”
虚玄手拈着腕上的塵尾,摇头道:“贫道只有能力将皇上体内淤积的血痰引出,加快皇上醒转的时间,以减少中风带来的伤害,却没办法改变之前已经受到的伤害,还是要就医才是。”
玄德帝到底是一国之君,慢慢恢复了平静,他让阿宝拿来纸笔,在纸上写起字来,虽然手有些颤颤巍巍,字也不复往日俊朗,但是到底能够让人辨认出来了。
只见纸上写着:“死士尽数抓到否?可有审讯?”
阿宝便回答道:“回皇上,各宫已经排查完毕,已经将死士分开审讯了,如今还没有出结果。”
玄德帝点点头,在纸上写下:“皇子、贵妃跪安,翘楚留下。”
四皇子顿时跪在玄德帝旁边道:“恳请父皇留我在身边伺候,让儿臣就这样离去,儿臣也没办法睡好觉。”
王贵妃也抓着玄德帝的手:“是啊,皇上,臣妾也不想离开皇上。”
八、九皇子也纷纷点头附和,只有十七在一旁看,并没有说话。
玄德帝却执意让他们离去,表情十分坚决,大有如果皇子们和王贵妃不走,玄德帝就会叫侍卫将他们拖走的架势。
几位皇子和王贵妃只好一步一回头地离去了。
忙了一天,沈翘楚虽然觉得不能回家陪老婆孩子有些失落,但是眼前正是紧要关头,他也没什么立场和资格跟玄德帝要求回家。
如今已经四更天,更要紧的就是接下来的早朝,玄德帝在纸上写到:“明日罢朝。翘楚差人回家交代,病好前留宿福宁宫。”
沈翘楚看了这些话,心里还有一些莫名的感觉,玄德帝提明日罢朝只用了四个字,交代自己家事却用了十多个字,其中的器重不言而喻。
他可算是体会到了古代士大夫愿为天子肝脑涂地的心情。
阿宝在前殿旁边的偏殿给沈翘楚准备了卧榻,比起要长期站着值班的宫人,这已经算是很好的待遇。
沈翘楚见到刚才派回家通禀阿瑜的宫人已经归来,身体实在是熬不住了,喝了阿宝送来的羹汤便倒头睡下了。
他不敢睡太久,加上平日也习惯早起,睡了一个多时辰,就醒来守在玄德帝身旁。
来参加早朝的群臣都已经被遣了回去,只有崔丞相和谢中书舍人依旧在文德殿处理奏折。
玄德帝之前睡下还没有醒,沈翘楚不敢私做主张通知二人,只好等待玄德帝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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