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担心,就开始花越来越多的时间来寻找陶然,可是广州城那么大,想要找一个杳无音讯的人太难了,最后盛昱龙搞得自己又焦灼又无奈,头发都白了几根,后悔到做梦都梦见带着陶然私奔了,梦里的陶然还是那么俊秀,白皙,身上嫩的像剥了皮的鸡蛋,那骄矜的眼睛噙着眼泪,叫他盛昱龙。
其实焦灼起来的何止是他,连刘娟都有些焦灼起来了。等待并不是最磨人的,最磨人的是没有尽头的等待,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刘娟担心陶然在外头吃不好睡不好,更担心陶然消失个十年八年地不回来。可能人真的在遇到了更坏的情况的时候,才会觉得原来很坏的情况也没有那么坏。她都有些后悔了,有次对陶建国说:“早知道这样,当初还不如……”
“还不如什么,让他跟老六搞在一起?”陶建国生气地说,“你别心里没数了!”
刘娟其实也并没有觉得陶然和盛昱龙在一起有多好,她这不是两害相较取其轻么?!
不过陶建国显然一点这种想法都没有。他不可能向盛昱龙认输,向自己的儿子认输。接受盛昱龙和陶然的感情?这对他来说简直是世纪大笑话。
“你就不能当没这个儿子?”陶建国对刘娟说。
“你说的轻巧,我怀胎十月辛苦养大的,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你怎么让我当没有这个儿子?我可没有你这么狠的心!”
陶建国又气又无奈,说:“这怎么就是我狠心了?我难道以前不疼他?”
刘娟红着眼眶说:“陶然要真一辈子不回来,我看你怎么办,老了谁管你!”
“他不会一辈子不回来的。”陶建国说,“撑死十年八年,准回来。”
“那你就不怕他回来的时候带个别人?”
陶建国眉头一皱,问:“什么别人?”
刘娟抹了一把眼泪,说:“你说呢?”
陶建国一愣,又觉得像是受到了很大的侮辱,气的说不出话来。他以前真的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刘娟说:“这世上谁离了谁不能过,他离了老六,难道就一辈子单身不找对象了?他……他说他喜欢男的,那要是找个别的男的……”
这话刘娟说起来也觉得别扭的很,所以只说了一半就说不下去了。陶建国的脸色已经铁青,说:“那也比跟着老六强,也不会比老六王八蛋!”
“那老六起码知根知底的,有咱们在,他也不敢欺负陶然,要是换……”
“你怎么回事你,”陶建国打断了她的话,“你趁早把你这个念想给掐断了,那老六多可恨,你都忘了?!”
刘娟当然没忘,她也恨盛昱龙,可是……可她不还是在两害相较取其轻么?
那老六的条件确实不错,人长的排场,也有钱,有本事,她即便恨盛昱龙,也没办法否认这一点。
可能她真的是心太软了,担心陶然担心的睡不着觉,又找不到解决的办法,只能退而求其次,越来越没底线了。她也烦,于是按下不提,只是时不时长吁短叹。
其实严格说起来,最先认输的是陶然。一向温顺的人叛逆起来放肆的很,可空有放肆的心,却缺乏必要的心理素质和生存能力。他前面十几年一直长在温室里,一个人清苦的生活其实不适合他,平时还好,一生病,就全然崩溃了。
陶然感冒了,一开始只是以为小感冒,没放心上,结果第二天感冒就加重了,开始发烧。
他干的是流水线上的活,简单,但异常忙碌,因为是流水线,偷懒都没办法,不然跟不上趟,会被管事的念叨,他强撑着干了半天,最后发烧烧到一合眼就感觉烫的要掉眼泪,实在撑不住了,才请了假。
他最后烧的已经满脸通红了,管事的问他要不要人陪着,陶然没让,自己一个人去医务室输液。他从小到大都很健康,很少生病,记忆中只小时候往屁股上打过针,从来没有输液过,因此医生给他扎针的时候紧张的很。
最凄凉的是输液的过程,头昏脑涨的,人变得格外脆弱。他想如果此刻盛昱龙在他身边,该有多好。
他很想他爸妈,但更想的,是盛昱龙。
陶然没有一天不想盛昱龙的,每天下班躺在床上,再疲惫也会想一会盛昱龙,想他高大健壮的身体,想他热情如火的**,想盛昱龙跟他说过的那些情话,说他多么爱他,叫他心肝肉,小宝贝。
可能他从小生在一个很传统的家庭里,就算是陶建国和刘娟,也都是陶然陶然的叫他,所以突然听到这么肉麻的,亲密的称呼,就会抵抗不住,体热心痒。他和盛昱龙真的有很多甜蜜时光,他和盛昱龙本来可以有更多甜蜜的时光,都是盛昱龙,不肯要。
真是又爱他,又恨他,又想他。
输完液之后,他也没有立即回宿舍去。脑子清醒了很多,但烧还没完全退下去,头重脚轻,他走到公用电话亭那里,拨打了盛昱龙的电话。这号码他早已经烂熟于心,多少次都在电话亭这边拨好了,却没有打出去。
他就想听听盛昱龙的声音。 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