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事堂在千机阁内算是一个令人畏惧的存在,执行阁规,向来是铁面无私,毫不留情,等闲弟子是没有敢招惹他们的,一旦进去里面,想要再出来,至少要脱几层皮,好好吃上一阵苦头。
是以这敬事堂又被众弟子私下称呼为,剥皮堂,或许有夸大之处,但这也正说明了敬事堂在众弟子心中的位置。
众人避之唯恐不及的所在,今天竟听见有人想进去的,纵使那老者见多识广,也不由愣了愣,上下打量了淇钰,见这少年细皮嫩肉的,身无灵气,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想来定然是刚拜入阁内的棒槌,遂好意出言劝道:“小子,敬事堂可不是轻易来的,你若是在哪里受了委屈,想要讨个公道,不如去分阁管事处,或许更有用些。”至于敬事堂,出手便是要见血的,是以若不是大事,一般不会闹到这里来,皆由各分阁管事处理了。
淇钰却恭恭敬敬地一拱手,语气认真道:“倘若有别的法子,在下今日也不敢走这一趟,还请长老援手。”
那老者本就对淇钰颇有好感,听罢这话,捋一捋灰白的胡须,唔了一声,道:“你且说来,老朽听一听,若真有难事,老朽或许可以帮一帮你,但是说好,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敬事堂可不管。”
淇钰先是谢过,这才平静地陈述道:“倘若有人残害同门,碎其丹田,毁其修为,又栽赃他人,不知这算不算得是大事?”
老者拈着胡须略一思索,便站起身来,抱着他的酒葫芦,冲淇钰招手:“且随我来。”
他领着淇钰,却不从大门进,绕到旁边的一个小门,推开门扉,一面解释道:“这是敬事堂的规矩,若是从正门进,先得受一顿皮肉之苦,我看你小子细皮嫩肉,丹田内一丝灵气也没有,挨上一顿只怕就要一命呜呼了。”
“从前那些小子们,丢块灵石这么屁大点事都要找到敬事堂来,如今却是没人敢来了。”他说着嘿嘿笑了两声,颇有得色,领着淇钰进了小门。
进去之后便是一个小院,里头种了一株大树,树叶落尽,满地枯黄,树干上满是褶皱纵横,虬枝盘曲,不知多少个年头了。
树下的石桌旁坐着两名老者,正在摇骰子,俱是须发花白,其中的灰衣老者回头看了淇钰一眼,另一名赭衣老者不耐地敲桌子,发出咚咚的声响,催促道:“该你摇了,快点快点。”
催完之后,又回头看淇钰,嘿了一声,乐道:“麻老,你领的这小娃娃上哪去?”
麻老揣着袖子,笑嘻嘻答道:“他要见常闫,我且给他开个方便之门,领他走一遭,不过我才想起来方才喝了点酒,这个……不如赭老你带他进去?”
赭衣老者立刻嫌弃道:“我可不想看见他那张棺材脸,你自己去罢……”说罢转头又对灰衣老者道:“别摇了,开了开了。”
麻老缩了缩脖子,道:“他上次就说了,我喝了酒,便不许再进内堂,我若是进去了,只怕要被打出来。”
“谁叫你总是喝酒误事?!”赭老双眼一瞪,胡子翘起来,十分的威严。
麻老嘿嘿一笑,赭老看了一眼揭开的赌盅,不由骂了一声晦气,对灰衣老者道:“先赊着,回来给你,”说罢便站起身来,对淇钰扔下一句:“随我来。”
麻老立刻冲淇钰使了个眼色,小声叮嘱道:“你且跟着去,赭老说话有分量,敬事堂内无有敢驳他面子的,放心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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