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太强了,我不断的被水流按沉,然后又想尽办法浮上来。
每一次喘气,都是一个机会。
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随着水流一直飘荡,我不敢放开舒月的手,我怕丢开了她,咱们就会被水流冲散。
这地下河里除了钟乳石会散出些许光芒,什么都看不见,一旦冲散,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了。
舒月或许跟我想得相同,我能感觉到她手掌捏着我的力度。
被水流冲出不知多久,钟乳石也没了,只剩下一片黑暗。
除了水流,我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舒月手掌的温度。
不知什么玩意打在我的腰上,我被打乱了浮水的节奏,眼看着又要沉下去呛水,突然,舒月拉了我一把。
我被她拖了过去,她用胳膊缠上了我的脖子。
第一次被美女抱住,居然是这种场合,真是尴尬。
我正想说些什么,舒月突然又将另一只手缠了过来,整个环抱在我脖子上,我用力蹬着水,勉强将自己保持在水位上。
她贴着我的耳朵,小声说道:“我没力气了……”
“放心,哥们河里长大的,浮水比吃饭还容易。”
说归说,但我心里也很清楚。
我的体能,也快到极限了。
就在此时,舒月突然将她的氧气面罩扣在了我的脸上。
饱满的氧气进入肺部,又被血液推向了身体的每一处角落,我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紧接着,舒月将我往前一推。
她说:“活下去……”
她沉下去了!
我脑袋一片空白,几乎本能般的跟着她潜了下去。
强烈水流下潜水是非常危险的,饶是我水性再好,也扛不住在这个环境里潜水。
幸好,舒月沉得不深,我游了过去,将她拦腰抱住,用尽全力又将她拖出了水面中。
刚出了水面,我立马对着她耳朵大吼道:“你在干什么!你要害死我吗!”
她接连喘息着,又开始推我,她说她真的没力气了,这样吊在我身上,又是如此湍急的水流,我们俩会一起死。
我说一起死就一起死!你把氧气面罩扣我脸上,是要我欠你一辈子吗!
舒月突然就笑了,她说我还欠她八千多的饭钱。
我说对啊,八千多能吃两个月了,至少得把饭给吃光。
她靠在我身上,身子终于放松了……
我不需要她当英雄,就算当英雄,也该是我当英雄。
踩在别人的生命上活着,下半辈子都睡不好觉!
舒月被我劝住了,水流也便得缓了一些。
依旧是漆黑一片,什么都看看不清楚,我想了想,带着舒月往左侧游去。
游了些许时候,我立马感觉到暗河变宽了。
难怪,那股磅礴的水流到了宽处,自然就缓了下来。
我继续朝着左侧一直游,大概游了五六分钟后,突然摸到了前面的泥土。
摸到洞壁了!
我赶紧拍了拍舒月的腰,一手抓着洞壁一手拉她,也将她拉到了洞壁上浮着。
终于,又活下来了一次。
我靠在洞壁上,用脚勾住洞壁的突出位置,将氧气面罩取下,扣在了舒月脸上。
她吸了氧,才从瘫软的状态中缓了过来。
这时候用屁股想也能想到,这里头的氧气,是肯定不足的。
然后该怎么办?我看向舒月,问她接下来我们该如何。
她就笑,她说估计得泡死在这儿,我呸的吐了她一口,跟她说赶紧收回去,我才十九岁,我不想死。
舒月说她才十八,她也不想死。
我说我不信,哪个十八岁的姑娘能长那么大?
她没听懂,问我什么长那么大?
我只说了四个字,心肺复苏。
她啪的一耳光,抽在了我脸上。
似乎被我开玩笑调侃了气氛,舒月脾气虽然变得很差,但至少开始熟练地骂娘了。
有心情骂娘,就有心情活下去,有心情活下去,那挨一耳光也值了。
又过了些许,我突然觉得脑袋有点晕,我跟舒月说了,舒月二话没说,将氧气面罩又扣在我脸上。
氧气吸进来后,只要了几分钟,我就舒服了很多。
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就是因为缺氧,才会让我脑袋发晕,吸了氧才能好转,但氧气瓶的容量是有限的……
一片漆黑中,这个氧气瓶,似乎成了我们生命的倒计时。
又过了十多分钟,舒月开始说头晕,我把氧气面罩再换给她,她贪婪的吸了几口,说头不晕了,然后将氧气瓶的氧气管给夹了。
她跟我说,能坚持就坚持吧,咱们得摸着洞壁往前走才行。
一直这么耗着,迟早是个死,贴着洞壁走,多少有条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