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强一大男人,为了挣钱不回来过年。
村里哪家没这样的娃?
这能出个什么事?
“二伯,这事儿可能真是你想多了,赵强去年也没回来过年啊。”我安抚道:“听我爸说去年年后他给你汇了两万块钱,你还在村里炫耀来着,今年估计也是一样的吧。”
“不,这次真不一样!”
赵二伯一把抓住我的手,道:“辰娃,我没跟你开玩笑,去年我都没有这么心慌过,而且他明明有电话,为什么不打电话报平安偏要寄信?我不识字啊……”
对啊,赵二伯不识字来着,赵强写哪门子信?
我赶紧问道:“报警了吗?”
“报了,警察给他打了电话,他也是这么说的。”
赵二伯面色沮丧,道:“可我心头就是难过,感觉心头缺了一块肉似的。”
我去……
赵二伯眼看着就要哭了,舒月赶紧宽慰道:“二伯,您别着急,先进屋,咱们一起想想办法。”
坐在客厅内,我将信摆在了面前,念了起来。
“我很想念你,爸。”
“北方的天气并不太冷,我在这里很好。”
“空调虽然不出热风,但这边集中供暖,我并不觉得冷。”
“侄儿还好吗?替我给他发二百红包。”
“他们说,今年厂里工资加到六倍,一天一千多呢。”
“门口那颗我亲手种下的小树还活着吗?家里冷,别冻死了。”
“这两天我认识了一个女孩,人很好,我试试能不能和她耍朋友。”
“莫笑我。”
“我是第一次跟你说这些事呢。”
“快些挣钱吧,挣到了钱,我们的房子就能翻修了。”
“赖账的那群人你也别去要钱,我怕他们打你。”
“九月我就回来了。”
“我爱你,爸。”
整篇文就是这样,赵二伯说是他的笔记。
我反复念了几遍,开始觉得,这篇文好像有些奇怪。
行文没有问题,也的确像家书。
但是太碎了。
上下关联很差。
赵强学历再低,九年义务教育还是完成了的。
怎么会写得这么碎?
舒月也跟着反复念了几遍,尔后突然念道:“我北空侄他门这莫我快赖九我?”
尔后,她大惊道:“我被控制!他们折磨我!快来救我!”
“你这是咋看出来的?”我妈好奇道。
“每一句的开头第一个字,连起来,这是藏头文!赵强被控制了!”
舒月激动道。
我惊讶地看着她:“我勒个去,这你都能发现?”
“江湖小道而已,别管那么多了,报警吧。”
赵二伯却摇了摇头:“他们不管的,我试过了……”
说罢,他又捂住了自己的心脏,脸也疼得扭曲了起来。
些许有,他再度抬头:“怎么办啊……我就这么一个儿子……”
他老婆早年病死了,独自一人将儿子拉扯大。
年轻时候忙着挣钱,疏于对赵强的关心。
导致赵强经常在我家吃晚饭。
别说我们一家人,连大黄一家都和他很熟。
“不行,我得去看看。”
我抓起了外套便要出门。
舒月赶紧拦住了我,道:“过年呢,你别瞎闹。”
“去……去!”
我爸突然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靠在门上,仍旧醉醺醺的。
但却直直地盯着我,道:“儿子,你得……你得去!咱们两父子,是当世……当世大侠!”
一边说着,他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
整个身子往前一个趔趄,双手砰的一声,拍在了茶几上。
他看着我,道:“七尺男儿……不为民,愧对父母……枉为人!”
说到这,他又抓起酒瓶,猛地灌了一口,将剩下的酒递给了我。
我一腔热血全数被他激发,当即扯开酒瓶猛喝一口,道:“世间自有正气在,扶弱何须选良辰!”
舒月看着我们父子,惊得嘴都张大了……
良久后,她苦笑道:“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这么热心肠了,原来是叔遗传的……”
“孩子他爹仗义得很,曾经为了家里的狗,给一个道士泼了一脸的油,辰辰有种体种,跟着学成这样的,”我妈亦是苦笑:“得了,让他们闹腾去吧。”
……
当晚,我和舒月又乘上了飞机。
舒月一脸苦笑,道:“阿姨的菜很好吃,我还想再吃点来着,你就给我拖走了。”
“咱们速度去,速度回来,还有十天过年,团年饭更好吃。”
她再度笑了笑,将眼睛一闭,靠在了椅背上。
些许后,她突然说道:“你爸说的事,你觉得如何?”
“我们这不是在过去的路上吗?”我一头雾水。
“我是说,提亲的事……”
舒月的呼吸,急促了起来。
我握住了她的手,道:“我随时都可以,但得等他,他要自己攒钱给我提亲。”
“噗……”舒月突然笑了:“我还记得你自己挣钱给大黄买猪蹄呢,哈哈哈哈,你们两父子,真是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