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猜似乎在担心我不愿答应。
他教了我一套很简单的手印。
这套手印完成后,十指俱会长出金色丝线,将金色氓虫捆缚起来。
之后,氓虫便化作液态,钻进了我的身体之中。
“刘先生,如今你只需意念一动……”
他话音刚落,便皱起了眉头,脸也疼得扭曲了。
但他依旧维持着笑容,看起来有些渗人:“别这么急,你现在想我死,我会立马化作一滩黑液,从这个世界消失。”
“嗯,我现在相信你了。”
听到我的回复,他终于松了口气。
虽然我们没有约定,但从我接手氓虫起,便是一场华丽的对赌。
我对氓虫一无所知,任其入体,若是贡猜心思不纯,现在死的就是我。
第一步,是我的退让。
但第二步,便是我在听他说完意念一动的瞬间,便想过让他心绞痛。
这是我的意识,他不可能知道我什么时候想的。
但他还是痛了,证明,他也没有骗我。
他把命交给我,所求和我相同。
有了氓虫在身,我自然愿意和他合作。
经过一夜的商量,第二天我美美地睡了一天。
直到宾馆的门,被人敲响。
看到来人时,我惊呆了。
外头站着的,竟然是宝莲女士!
虽然她现在老了,但我还是一眼就将她认了出来。
男人,绝不可能忘记启蒙导师的面容!
她站在门口,微微一笑:“能让我进去吗?”
温婉的港音,听得人骨头都会酥麻,我赶紧让了开,将她请进了屋内。
直到她点起一根烟,我才从恍惚中醒来。
“贡猜先生让我来找你。”
“姐姐……我知道,他跟我讲过。”
我太紧张了,声音有些发抖。
宝莲女士微微一笑:“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是我来?”
“是。”
她轻轻抽了一口烟,将烟雾吐向天空。
“当初,我也是港边明星,红极一时之人,我甚至和加沁姐,伟少合作,在九八年上映了电影。”
“嗯,我知道,我看过。”
她的电影我都看过,只是那些电影不能拿到台面上讲。
当着本尊的面,我没好意思说。
“可是,一切的起源,都是那场车祸。”
九八年二月,宝莲姐夜归,出了一场车祸。
当时,是震惊港边影视圈的大新闻。
娱乐圈说来很大,但顶峰生态位就那么几个。
宝莲姐眼看着就要洗白的关键时刻,车祸改变了她的命运。
她伤了后脑,身体缝了不少的针。
万幸的是她没有毁容。
当年的医术并不高明,如此严重的车祸,基本就靠激素过日子。
激素的作用下,宝莲姐皮肤变差了,身材也走了样。
对于女明星而言,几乎就是断送了职业生涯。
她出院后,原本很多属于她的通告,全都换了人。
禁不住这样的打击,她孤身一人来到越后,在越后呆了一个月,几乎用尽了全部的积蓄,求得一个古曼童。
那时候她还不知道,古曼童,就是鬼婴。
古曼童接回家中,每日清晨与入睡前,必须上贡。
扎破自己的手指头,在贡品盘中,滴入三滴鲜血。
宝莲姐照做,运势竟然真的就改变了。
她的通告回来了。
但无论再忙,她也坚持着每日上贡。
直到一个月后,她新戏敲定,庆功宴玩了一个通宵。
没有拜鬼婴。
自那时起,鬼婴便对她开始了报复。
她时不时能听到脑海中有婴儿哭啼声,每次婴儿开始哭,她的身体便会失控,做出一些诡异行为。
比如,对着空荡荡的场地傻笑,和柱子说话等。
片场的人将她的诡异行为录了下来,传给了报社记者。
报社为了销售,自作主张,将她写成了一个请小鬼在家养着,时刻准备残害同行之人。
港边人,非常迷信。
她养小鬼的新闻发酵后,谁都害怕她。
怕她驱使小鬼,给自己下绊子。
她的通告,因此被解了约。
但这仅是苦难的开头。
又过了一个月后,婴儿哭啼声出现得愈发频繁。
她也约到了新的朋友,在酒吧洽谈业务合作。
恰好,那天酒吧里的客人,有朋友的仇家。
婴儿哭啼声再度在她脑海响起,她不受控制地举起酒瓶。
啪的一声,砸在朋友仇家的脑袋上。
两边都是有头有脸之人,当即便打了起来。
混乱中,她的脑袋被酒瓶开瓢,缝了十三针。
她害怕极了,出院后跪在鬼婴面前,妄图求得鬼婴原谅。
可是,鬼婴不仅没有原谅她,反而变本加厉。
婴儿哭啼声,在她买菜的时候响起。
她在菜市场发疯,捡起烂叶子便往嘴里塞。
这一次,丢人丢得更大,原本录好的综艺节目,都取消了她的镜头。
接连的打击后,宝莲姐意识到,只有呆在家里。
也只能呆在家里。
否则,一定会被鬼婴支配,出丑。
她是明星,丑闻意味着失去工作。
就这样,她在家里宅了三个月。
婴儿哭啼的次数与时长都在不断增加,现在一天零零散散的被支配时间加起来,超过了两个小时。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鬼婴就在身后神台之上,缝合的面皮仿佛在笑一般。
“皈依佛门吧,在佛面前,鬼婴应该不敢作祟。”
一念起,她真的皈依了佛门。
法号,慧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