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毅成被烧得只剩了一颗脑袋。
他没有骗我,只有青炎烧不化的脑袋,是他自己的。
黄皮子虽然嫌弃,但还是将脑袋给吃了个干净。
我将他的头骨埋在了他搞出的洞里,转头回了市内。
去了医院,艾青依旧呆呆傻傻。
他太阳穴的黑针,还在。
看来,徐毅成并未撒谎,这些人的命,的确捏在阿妮手里。
为此,我专门电话请教舒日升。
舒日升听后,沉吟了良久。
答案,已经很明显。
无解。
我在屋子里坐了一天,连和舒月运动都没了兴致。
这一天里,我想了很多很多。
徐毅成在国内掀起男女矛盾,已有数年。
想来,定然是受阿妮指使。
他应该是阿妮手里,很重要的一颗棋。
但阿妮把他爆了,就为了引我去越后。
大黄给她留下了阴影,她不敢越境,这我能想通。
但她不知道我和大黄的底细,她既然不敢亲自过来找我,又为何要引我去越后?
难道她认为,我去了越后,她就有办法打过我了?
可大黄遮天蔽日那一剑,岂是人力可以抵挡的。
莫非,洛波给她的压力,已经到了她不得不如此的地步?
这里头太多的疑点,搞得我好心烦。
……
翌日,我把舒月叫了起来。
“我要去越后。”
舒月依旧温柔,但说出的话却非常冰冷。
“你去他们的地盘,就是找死。”
我知道,但我还是想去。
艾青才十九岁,呆呆傻傻,不该是他的青春。
更不该是他的人生。
长久的沉默后,舒月叹气道:“你确定吗?”
我点头。
她盯着我的眼睛,那双眸子里,各种情绪不断流转。
唯独,没有疑问。
良久后,她叹气道:“果然,你还是会去,那你就去吧,我不拦着你。”
我惊愕地看着她:“你不跟我去吗?”
她摇头,微微笑了,看起来心力交瘁。
她说:“我在师父面前发过誓,不能陪你这么冒险。”
哎……
我真没想到,舒日升让舒月跟我走,条件居然是这个。
舒日升与舒月名为师徒,情同父女,他曾逼我和舒月断绝关系,再逼舒月发个誓,也不奇怪。
但艾青的情况摆着,一秒钟,我都拖不得。
这一切皆因我而起,若非是我和降头师的恩怨,徐毅成也不会狗急跳墙,对信徒下咒。
艾青,也不会变成这样。
我看着舒月,她却移开了目光。
那一刻,心如刀绞。
“好,我自己去。”
出了门,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拿出电话,给周欣拨了过去。
周欣帮我联系了任先生,在任先生那里要到了余姚宾的电话,紧接着便联系了余姚宾。
等了半小时,余姚宾回话那边一切搞定,我立刻去了机场,买了最近一班去越后的机票。
上次去越后,舒月还陪在我身边,我们闲聊了一路。
可这一次,只剩了我一个人。
心里说不出是难受,还是失落。
直到飞机落地,才稍微好过了些许。
出了机场,就见到余姚宾已经在等我了。
上了他的车,还没来得及寒暄两句,他便跟我说,要带我去见一个很重要的人。
他一路指挥,居然又是去了废弃仓库。
只是我没想到,在仓库里见到的人,是阿妮。
此时的阿妮,脑袋与身体明显比例不对。
估计是被大黄毁了身子以后,不知从哪儿又弄了一具身体,自己在使用。
她身边,站了个男人。
这男人一副标准的越后人长相,深棕色的皮肤,卷发,穿着越后农民的粗布衣。
他见到我进仓库,当即学着我们的拱手礼,对我一拱手道:“刘先生,恭候多时。”
我看向身边余姚宾,搞不懂为什么余姚宾会和他们混在一起。
余姚宾却微微一笑,说:“小哥不用担心,他们与我联系,已有两月有余。”
略一思索,我问道:“你们,在合作?”
“算合作,也不算合作。”余姚宾解释道:“你还记得上次你过来时,那个电脑硬盘吗?那里面有个在越后绝对不能惹的人,那人对我施压,是贡猜先生出面,担保了我。”
我又看向贡猜,这个矮小的深棕色汉子,看起来毫不起眼。
我不明白,贡猜为何如此。
余姚宾又说:“不如,让贡猜先生告诉你吧。”
贡猜接过话茬,抛出的第一个问题,便让我难以理解。
“刘先生,您觉得,降头师未来的发展,应该是继续以雇佣杀手的身份,下药下降,还是应该抛弃死板,选择用氓虫证道?”
思索片刻,我又道:“皆是害人之法,有什么区别?”
“刘先生,您误会了。”
贡猜又一次拱手行礼:“咱们证道,无非求个长生,以传统降头师的手段,需聚集万婴之魄,方能成就宗师,证道大成。”
“万婴,就是一万个婴儿的性命,一万条命,换一个人长生,您觉得公平吗?”
“不公平,可你们炼制行尸,有什么区别?”
贡猜再度摇头,他看着我的眼睛,分外真诚:“第一个找到氓虫的降头师,是我。”
居然是他?
我完全没想到。
可是,他告诉我这些,是什么意思?
贡猜接着说道:“修行之路无数条,但哪条正确,哪条错误,谁又能保证?若我只求长生,我大可和洛波一般,按部就班地走下去,何须借助氓虫?”
他当着我的面,一手扣进自己的脸皮,猛一用力,竟将脸皮撕了下来!
可怕的是,他的脸皮下头,竟然全是氓虫!
那些氓虫密密麻麻,每一只都是用嘴含着前一只的尾巴,互相缠绕着,代替了他的肌肉!
“我诚心相求,所以开诚布公,直说吧,我的全身上下,除了大脑以外,已经全部替换成了氓虫。”
“距离完全成为行尸,只有一步之遥。”
说到这,贡猜竟然将自己眼珠子抠了出来,指着内里鲜红的脑仁道:“所以,刘先生,你只需要对我这里来一下,我必死无疑。”
他为什么会把致命弱点告诉我?
要知道,我现在给他来上一剑逐星,他必死无疑!
他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