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刚才不久,他半夜憋了尿,起来放水。
村里的厕所都是旱厕,他自己屋子的实在太臭了,他一富二代蹲不下去,便跑到屋外去找地方放水。
走过陈幸的养猪场时,他遇到了个东西。
那是一只黄皮子,头上顶着两片树叶,拦在路中间人立而起,对着他说了标准的普通话。
“你觉得,我像人,还是像仙呐?”
黄皮子的树叶就在头顶,清风吹过,翻起些许边缘,好似帽子一般。
按理说,正常人遇到讨封,或多或少是会害怕的,但张扬不同,丫的铁头娃一个,当即摸手机出来要拍视频。
黄皮子看到他开录,其实就已经慌了,但黄皮子讨封失败,几十年修为就得打水漂。
它还是咬着牙再问了一遍:“你觉得我像人,还是像仙呢?”
张扬录得开心死了,当场就回了一句,像仙。
像仙,就是成了。
黄皮子当即跪趴在地上,犹如人类一般磕头谢恩。
张扬将视频调了出来,给我们看了当时的场景。
可以看到,周遭的月光都暗了,好似全都聚集在它身上一般,它也褪去了一身黄毛,变成了一只银白色的黄鼠狼。
之后,它再度向张扬磕头致谢,转头就朝山里跑了去。
周欣在夸这个题材有点棒,但我没啥心思继续看视频。
我一巴掌拍在周欣脑袋上,让他给自己上一个开眼见灵,好好看看张扬现在的模样。
他开了眼后,人当即吓傻了。
张扬的脖子后面,一个虚无的银白色黄鼠狼正贴在他的脊椎上,四只卡进了他的身体内……
我也没见过这种情况,思来想去,还是打电话给了舒月。
舒月说,张扬是被讨封了,这只黄皮子修为没到时候,是强行出来讨封,借了张扬的气运强渡野仙。
简单来说,就是张扬成了它的替死鬼,它以后受到了任何危险,张扬都会分去一半,同罪同罚。
这种事舒日升都没见过,只是听说过,他们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就在电话通话中时,张扬突然啊的一声,抱住左手手臂便摔在了地上。
无缘无故,他的左手手臂位置,居然裂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那只黄皮子这么快就遇到危险了?
我心下一惊,赶紧将张扬手机抢过来,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视频。
黄皮子离开的方向,是陈幸家的养猪场背后的野山。
就在看视频的过程中,张扬的左手再裂一道,两条伤口皆在手臂位置,皮开肉绽,深可见骨。
我操……
不能再等了,我必须要马上找到这只黄皮子,否则黄皮子把自己作死了,张扬就跟着完蛋了!
我穿了外套就朝屋外走,张扬和周欣跟了上来,我想了想,又把周欣赶了回去。
张扬是黄皮子讨封的人,他去了有点用,周欣去了屁用没有,还碍手碍脚,到时候真有啥事,我和黄皮子干起来了,周欣只会拖我后腿。
我让他守好王晓婷,天亮之后不管我们回没回来,他第一时间带王晓婷先回江北,然后联系舒月。
紧接着,我便带着张扬,朝山里赶了去。
到了山边缘,我立马拿出了指北针,戳进去一个烟球。
这一次,指北针竟然在轻微转动。
附近的邪物距离不远,而且在动?
我跟着指北针的方向一路猛追,追了大约半小时左右,感觉自己跑了一个大弧线。
张扬累得够呛,一直在喘粗气,但好在他身上的伤没有增加了。
再用一次指北针,方向终于固定,看来邪物没动了。
我立马顺着方向找了过去,没走几步,便见着了这只银白色的黄皮子。
黄皮子趴在地上,伸出舌头去舔自己左前肢的伤口。
它的伤口位置,竟和张扬一模一样。
似乎是我的出现惊扰了它,它当即就地一趴,整个背毛全部炸起,爪子抠进地里,对着我呲牙。
“你别急!我只想和你谈谈!”
它对我的话没有任何触动,身子伏得更低,身上亦是显出了层层银芒。
眼看着它要动手了,我赶紧回头对张扬招手,让他过来。
张扬气喘吁吁地跑上来,黄皮子看到了他,背上的毛软了。
它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张扬掏出手机要录它,它当即又炸了毛,我赶紧将手机按了下去,蹲下去将双手放在背后,跟它说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和它聊聊,希望它能解开讨封。
它却摇头,说讨封不易,解开意味着一身道行尽失。
可是强行讨封,它只会害了张扬。
我将张扬拉了过来,转过身去背对着它,指着张扬身上的银白黄皮虚影,跟它说这样强行讨封,它会害死张扬的。
它强撑着人立而起,再度对着张扬下跪,说:“这辈子欠你的,下辈子当牛做马,一定偿还。”
它尚未拜完,树林中突然传来什么东西砍断树枝的声音。
我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道袍的女道士,提着桃木剑正在往我们这边走来。
她的衣服我很熟悉,和江口古镇李顺幻境中看到道士,衣服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