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重欢给她备了足量的烈酒,她倚着铁栏杆坐在阳台上对着满天星月。燕重欢坐在她身边,不时与她碰杯:“你若实在舍不得,不如把白芨交给他。反正得白河失白芨,与失白芨得白河,差不多。”
秦菜再度与他碰杯:“差得远了去了。我要杀人,师叔立刻就会去,可师父绝对不会。况且我为尊主,白芨出力颇多,徜若完全不顾其生死,日后谁敢为我卖命?我师父是个刚正不阿的君子,可我真的是很讨厌君子啊。”
燕重欢感同身受:“君子乃不化顽石,小人却是杀人利器。不管什么时候,小人都比君子好用。”
秦菜拍拍他的肩:“所以我怎么就留你在身边了呢。”
燕重欢一笑置之,也不在意:“既然道理都明白,又何必醉成这样呢。”
秦菜仰面躺在阳台上:“区区白河,才疏德薄,担不起尊主这声师父。所有的道理我都明白,但我为什么还是难过呢燕重欢?”她按住他的肩膀,目光惶惑,“我为什么还是会想起,十年之前他对我说过的投师如投胎呢?”
燕重欢将她揽进怀里,就这样躺在阳台上,仰望满天星光:“心里拿出去了一件东西,难免会觉得有点空。填补一些进去就好了。”
秦菜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填补进去就好了吗?”
燕重欢点头:“嗯,填满就好了。明天我去找东西来填好不好?”
秦菜将头埋在他怀里,就这么睡着了。
第二天,太阳依旧从地平线升起,在二人身上洒落一层淡金。秦菜睁开眼睛,就看见身边的燕重欢,他穿了白色的衬衣,睡得正熟。秦菜枕在他的胳膊上,手还搁在他的胸口,秦菜睡眼迷离地推推他,燕重欢也有点喝多了,这时候仍有些头痛。
燕重欢睡眠很浅,她一动就醒来了。他见秦菜眯着眼睛,也不多说,抱着她进到房间。秦菜懒懒地不想动,他扯过薄被替秦菜盖好,然后为秦菜按摩头部:“时间还早,再睡会吧。”
秦菜闭着眼睛,声音里还带着睡意:“你按摩的手艺不错。”
燕重欢淡笑:“我不错的地方还有很多。”
秦菜也不再说话,不一会儿就再度睡着了。
等她睡熟,燕重欢便命燕小飞照看秦菜,自己赶往朱阳镇。十点多钟,秦菜醒过来,燕重欢准备了非常别样的早餐——一碗薄粥,两大块泡菜。而一向不太进食正餐的秦菜,居然将粥和泡菜都吃光了。
燕小飞咬了一口那泡菜,其实菜泡得一点都不好,太咸,又有点软了。他看了一眼燕重欢,燕重欢什么也没表示。而秦菜出去的时候就惊呆了——外面的草坪上,有一头小水牛正在吃草。秦菜跑到那头小水牛面前,那牛还小,没上绳子,这时候活泼非常。
秦菜站在旁边,竟然抚摸了它许久。燕重欢站在一边,拿了些白菜喂给小水牛,小牛吃得很欢。
“我家里还好吗?”秦菜自然知道他去了朱阳镇——那碗粥和泡菜,都是朱阳镇的味道。朱阳镇离这里,来回四个小时,就为了一顿早餐,也真是为难他了。
“都很好。只是尊主的父亲……病得厉害,我另外派了医生过去。”燕重欢一边说话一边留意秦菜的表情,秦菜却只是摇头:“不用派医生。”燕重欢以为自己听错了,她仍是笑意浅淡:“听天由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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