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这是在讽刺微臣么?”
“这可真是实实在在的赞美啊!”
听听这对白!风姿那双眼里的光芒是越来越亮。说他们没什么,就枉费她看了这么多天的断袖文。
不过看着皇叔那笑时仍然微蹙的眉,听着宁大人有些带刺的话,看来,这却是一对苦命鸳鸯呢——似乎不能叫鸳鸯,她突然想到某本书上的某句让她印象深刻的话:“鸳鸳相抱何时了,鸯在一旁看热闹”。
这对鸯鸯却很难相抱呢。风姿看着那对鸯鸯,仿佛看到了一出苦情戏:皇叔一定是为了江山社稷,为了传宗接代,不得不纳了一大堆的妃子;而宁大人为情所苦,所以才放浪形骸,成了别人口中的奸佞妖邪。想着皇叔贵为天子,却不能和自己的心上人在一起,想着宁大人如此人物,却只能空度光阴,无奈的守望着不可能的将来。觉得好心痛啊。她突然明白了,皇帝为何与后妃不亲,宁谌为何不娶妻。
她尤其可怜宁谌,他长得如此好看,又有才华有地位,本来是多少姑娘们的梦中情人啊,可惜爱错了人。想到后宫中那么多的女人都是皇叔的名正言顺的妻妾,宁大人的内心一定苦涩非常吧!可是他在人前还要隐藏着自己的爱意,任由那么多的女人占据自己的位置,为自己的心上人生儿育女,好可怜啊!想来他做做坏事,调戏调戏美女娈童,这都是吃醋,是为了引起皇帝注意的表现;而皇叔也心知肚明,所以任凭其他大臣弹劾,从不治罪,一直放任着放纵着。
想着皇叔和宁谌渺茫的未来,在看他们如今这般融洽和乐,心中无限悲哀。
那亭子中两人如果知道她的想法,估计都想打开她的脑壳看看里面装的啥了。
完全是看书过多的后遗症。
可是那两人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附近还有这么一个大活人。
交代完事情,皇帝就准备回宫,喝了酒,又吹了会儿风,就觉得有些不舒服了:“宁卿,如今天气转凉,你也多多注意身体,朕是吃不消了,熬夜的事就交给你了,今晚你就宿在宫中吧。”这也是寻常的事,有要紧的政务要忙的时候,几个重臣就免不了要留宿宫中。
可是沉浸在自己歪歪中的风姿却正好只听到了最后一句“今晚你就宿在宫中吧”,顿时就凌乱了。
啊啊!怎么就让她听到如此惊人的消息呢!太直接了!这叫人想否认都不可能了,事实是如此的明白了然了。
然后又听到宁谌的回答:“那臣就留下了。臣送您回宫吧……”后面的话又被忽略了。
猜想是一回事,得到证实又是一回事。她现在要为她的手帕交们悲哀了。
然后她又开始想另一个问题:皇叔和宁大人,谁攻谁受呢?论长相,皇叔是天神,宁大人是妖孽;论身形,两个高矮胖瘦都差不离,只是皇叔身体不好些;论武力,皇叔文武双全,宁大人似乎只是个文官;论地位,这个,貌似臣子犯上的不少啊……
过于凌乱的后果就是忘了掩饰自己的行迹,动静大了点。
“什么人在哪里?”皇帝的声音冷冷的传来。
哎呀呀,糟糕了!
躲是躲不过去了,风姿只好站起身来,揉揉有些麻木的腿,小小声的叫:“皇叔……”
“风姿!”皇帝仔细看了看,才辨出这个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的“女官”是他的侄女,不由生气,“你怎么会在这儿?你看看你,什么德性!一个姑娘家,这副样子,成何体统!”
风姿低着头乖乖听训,心中却想:皇叔莫非是被我撞破,恼羞成怒?可是我又没表现出来什么。
“这位原来就是曼郡主啊。小姑娘爱玩也算不得什么。”令风姿感激的声音响起,“不过,现在是有些不雅,皇上您也别忙着训她了,小姑娘脸皮薄呢,还是赶紧让她去换身衣服吧。”
风姿想着他上次见了自己还一口一个“姐姐”,这次就变成“小姑娘”了,不由抬头看了他一眼。
宁谌见她抬头,却装作刚认出她的样子,微微张了张嘴。
风姿见他一脸惊讶,不好意思地朝他笑笑,心想,当初瞒了你可不是故意的,可千万别见怪。
皇帝见他们两个,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神色怪异,想着郡主毕竟不是“小姑娘”,怕看出什么问题来,就忙打发她:“还不快去更衣!真该好好问问那些嬷嬷,怎么教的规矩!”
风姿吐了吐舌,极快地行了个礼:“风姿告退!”飞快地跑走了。
跑了几步,却忍不住回头看看那两个人,心想,皇叔还真听宁大人的劝,一回头,却见宁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于是不敢再看,一心跑路。
风姿跑走后,皇帝便问宁谌:“看你的样子,见过曼郡主?”
宁谌没有相瞒,微笑道:“上次在翰林院见过,她好像是去看她的那位章学士。很有趣的一小姑娘。”
上次的见面让他记住了这位曼郡主,还想着下次有机会再逗她玩玩,没想到没过几天就又见到她了。风姿扮作女官第一次跟踪他们就被宁谌发现了,可他一直不动声色,想看看这郡主有什么花样。
没想到几天下来,曼郡主除了跟踪偷窥他和皇上,就没其他行动,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向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性:曼郡主自从那一日后,对他念念不忘,芳心暗许了。可是这种可能又有些荒唐,郡主已经定亲了,跟那个姓章的感情似乎还不错,他再自恋,也觉得不太可能就因为那一日,郡主就移情别恋了。最后只能感叹:女人的心思真难懂。
皇帝留意着他的神色,告诫他:“再有趣的小姑娘,也已经订亲了,你可别动什么心思。”
“皇上过虑了。”
“最好如此。”皇帝也觉得宁谌这样心眼极多的,估计还是会喜欢和他同样心机重的,生活才不平淡,“你也该好好留意,娶门亲了。”
说到这个就逃避的某人:“唉唉,这事还是慢慢来吧,臣现在挺好的。”
想要对他胃口的不容易啊,还是自己一个人清静点好。和女人偶尔逗逗性子,是调剂,天天,那就是折腾了。
他不期然地又想到那个曼郡主,想着这几日时而在草丛,时而在树后,时而在假山洞传出的那道专注的目光,想到她临走时的回眸,不由考虑一个问题:如果曼郡主真的移情别恋到他这儿来,他会怎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