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志向就像是在这四方天地间一般,追逐飘渺无依的东西,走的坦荡自如,身无长物,心却满怀苍茫。
即便如今野心乍现,但也如赤子般直截了当。
当然,这只是云琅的一番猜度,东方朔此人,云琅是了解的,但也又是不太了解的。
平凡人去猜测一朵云彩的心思,谁能说的个准。
秀儿为云琅奉上了一杯清茶,语气如柔风般,轻声说道:“师父,那人……好生古怪。”
“他古怪吗?”云琅呷了一口茶,笑着问道。
秀儿歪了歪头,撅着嘴点了点头,“确实挺古怪的,他应当算是佛门弟子吧,可看不出任何佛门弟子的气息,倒像是一个浪人。不!我的意思不是来子鬼方的浪人,而是以天地为家的那种人。”
云琅小看着秀儿,说道:“你说的有几分道理,他差不多就是那种人。”
“唔,挺有意思的。”秀儿舒眉浅笑,应了一声。
云琅的队伍再次出发了,沿着迤逦崎岖的山路,转道向东,下一站乃是大名府。
此大名府并非云琅所熟知的那座大名府,而是天羽门治下的大名府,据传乃是一座比飞雪城更要宏大数倍的大城,是天羽门势力范围内的第二大城。
悄无声息间,云琅的队伍再次壮大了,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小七,被李长风扔下之后,也没有再去找李长风,而是直接跟上了云琅的队伍。
这丫头倒也淡定,似乎丝毫不担心,李长风就此扔下她不管了。
心安理得的混在云琅的队伍间,跟着去往了大名府。
云琅本想过问一下的,但后来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就没有再去问小七这件事情。
自从小七出现在这支队伍里面之后,霍去病手中的书出现的频率变的越来越少了。
大部分的时间,霍去病都和小七呆在一起,时而打打闹闹,时而窃窃私语的不知道聊些什么。
这趋势已经很明显了,霍去病的第二春来了。
这是一件值得庆祝的美好事情,云琅也为霍去病感到高兴。
不过,深知霍去病个性的云琅,并没有在霍去病的面前,提起这件事情。
这种事情,旁人说的多了,霍去病这家伙反倒是还心里就犯别扭了,悬崖勒马绝对将是一个大概率事件。
默默的看着霍去病这家伙春风二度开,也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
……
下邳。
这里不是曾经张良藏匿的下邳城,只是它的名字也叫下邳城。
刘记铁匠铺里,一身铜皮铁骨,筋骨虬劲的汉子,浑身汗水涔涔,正在炭火熊熊燃烧的炉子上奋力的敲打着铁刀。
“李敢,这几把刀你可不得有丝毫的马虎,好好打啊!出现一点瑕疵,雇主责怪下来,可担待不起。”竹条编制的躺椅上,一身油腻,肚皮肥硕如十月怀胎般的男子,摇着蒲扇喊道。
李敢拿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下身上的汗水,满不在乎的应道:“掌柜的,你放心便是!老子是使刀的人,自然知道这刀该如何饲弄。”
肥硕男子嗤笑一声,眯着眼睛歪着头舒舒服服的假寐着,说道:“就你那点本事,还使刀的人,这街上随便走过来一个使刀的,都能砍死你!你呀,我看也就能在我这地儿混口饭吃了,好好打啊,老子不是会亏待你的。”
李敢笑着瞥了一眼大汉,“掌柜的,你就安了那颗心吧,放心便是!”
嘴上说着这话,李敢手上的动作稍微停了一下,望着噗噗直窜的火苗,怅然叹了口气。
他李敢只能在这个地方混口饭吃?他不甘心!也始终不这么认为。
他怀念将军,怀念云侯……
如果他们都在这里,一定会有办法的。
肥硕的男子摇着蒲扇,假寐变成了真睡,只不过片刻的功夫,便有震天般的鼾声响起。
仓促的脚步声,从街角传了过来,那踢踏着鞋的声音,李敢不用仔细听,都能知道是谁来了。
那是他手下的一名兵卒!名唤刘武,是跟他一起掉到这片土地上来的。
“李哥,哥!大消息,大消息!”激动而急切的声音,在铁匠铺外面响了起来。
李敢将打了一半的刀扔进冷水里,擦了把汗水,绕过炉子走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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