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琅没有再继续问下去,这是宫闱之事,不是他这个外臣应该过问的。
“皇后已经给皇长子写了信,还派少府监的人,在长安采购了大量修路的用的物资,不日就要派人送去蜀中。
如今,陛下的怒火已经平息了。”
隋越非常得意。
云琅叹息一声道:“你把我对你说的话也告诉了陛下是吗?”
隋越笑道:“这是自然。”
云琅捏捏拳头,叹息一声道:“我那一天打你打的实在是太轻了。”
隋越嘿嘿笑道:“我是陛下的奴婢,你觉得我会对陛下有所隐瞒?
看在你帮我一次的份上,给你一个警告,你这段时间最好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待在扶荔宫,哪里都别去。”
云琅笑了,拍拍隋越的肩膀算是感谢了。
“扶荔宫里出现了地道需要探查明白,家里的小妾马上就要生产了,我没工夫四处招摇。”
隋越板着脸道:“我可什么话都没说哟。”
云琅恶心的瞅了隋越一眼道:“警告我的话也是陛下让你说的吧,本来想念你一个人情,现在,没了。”
隋越在云氏越来越没有规矩了,自顾自的从桌子上取了糕点,随便吃几口道:“给我准备饭食,今天可以晚回去一些。”
“你不是喜欢吃西瓜吗?自己去后院里摘,走的时候给陛下带一些回去。”
隋越笑呵呵的走了,张安世就从帷幕后面走出来道:“张连,周鸿,石德他们要倒霉了。”
云琅摇摇头道:“未必。”
张安世笑道:“已经查出来了,浑邪王最后放贷的那些金子出自少府监。”
云琅冷笑一声道:“浑邪王现在是死是活都没人知道,那几个家伙算是被钱蒙住眼睛了。”
张安世吃了一惊道:“您说浑邪王已经死了?”
云琅冷哼一声道:“陛下的眼睛里从来揉不得沙子,论身份,匈奴太子左贤王於单的身份不比浑邪王高?
结果,於单是什么下场?
被陛下派人阉割之后充作优伶,每日以歌舞娱人,两年功夫就死的骨头都不剩了。
我甚至怀疑,目前这位浑邪王天知道是不是绣衣使者派人假扮的,真的浑邪王说不定也早就被阉割后在宫中给陛下跳舞呢。
说起来,这世上最恨匈奴人的人就是陛下了,国仇家恨于一体的陛下,要是能对匈奴人仁慈大度才是怪事情。”
张安世不做声了,他觉得师傅说的一点都没错,这世上没人真正了解过皇帝。
但是,心胸狭隘,这四个字偏偏是皇帝表现的最出众的一种品质。
弄死浑邪王,然后派人控制了浑邪王身边的匈奴人,然后再派人假扮浑邪王,这样的事情他未必做不出来。
如果这样来思考,先前所有想不通的地方全部都会有一个完美的解释。
“您为何说张连,周鸿,石德这些人这次还能逃过一劫呢?”
“陛下没有起杀心,刚才隋越告诫我的话你也听见了,皇帝就是要我去警告张连他们呢。
同时,也是给我下套呢,陛下很希望看见我通过告诫张连,周鸿,石德他们,最终与他们沆瀣一气,混成一伙,这样他对付起勋贵们就容易的多了。
在陛下看来,分开收拾不好收拾,还要一个个的找借口,如果都是一伙的,那就简单了,一个株连九族,就能一次性的把他看不顺眼,或者需要铲除的人一气全给铲除掉。
云,霍,曹,李这样小范围的圈子陛下或许还能容忍,再大一些,哼哼……”
张安世咬咬牙道:“那就做壁上观。”
云琅拍拍张安世的脑袋恨铁不成钢的道:“不落井下石就已经是难得的好人了,你遗憾什么。
别忘了,你先生我接曹信回云氏的时候,遇见的那场没头没尾的偷袭……”
“他们做的?”张安世顿时气愤填膺。
云琅阴郁的朝四面瞅瞅,苦笑道:“我现在除过曹襄他们,谁都不信。
勋贵啊,是这世上最无情的一群人。”
隋越笑呵呵的回来了,弄了好几车西瓜,每一个瓜都是他亲自挑选的。
云琅总觉的隋越的笑容很贱,这幅贱贱的笑容已经保持一天了,也不见他累。
或许,这张脸上的贱笑才是他报答云琅给他解围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