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他的手套有毒!”范轻波与书生异口同声地提醒。
公冶白似有若无地一笑,又避过了几掌,一边与厉鬼拆招一边防着其余四子袭击范书二人。一时间,荒野中尘沙飞扬,掌风猎猎,草木也为之惊折。
混乱之中,范轻波捡到公冶白抛出来的竹哨,轻轻一吹,一只白蝶飞了过来。她连忙拉起书生随白蝶而去。
“范、范姑娘,我们这是去哪里?”
“美人哥哥让我们先走,影蝶应该会带我们去安全的地方。”
话音刚落,她整个人感觉到一股拉扯的力量,脚步被迫停了下来,回头只见书生一脸不敢苟同,“令兄为了救我们正在与人搏杀,我们岂能贪生怕死丢下他一个?这实在有违道义!”
她有些无力,“问题是你又自废武功还身中剧毒失血过多我又没有武功,回去除了被人抓住威胁美人哥哥还能顶什么用?像我们这种累赘的存在,只有自动消失才是对美人哥哥最好的帮助。”
他想了下,还是觉得不好。“不如范姑娘你先走,在下回去看看。”
她彻底没辙了,对他招招手,等他低下头后,亲了亲他的唇,满意地看到他再次石化,然后拉起他继续跑路。跑了一阵子,他清醒过来又开始扯后腿,她故技重施,收效甚好,继续前进。
如此往复数回,屡试不爽。
当书生最后一次清醒过来时,他们已经在官道之上了,影蝶带他们来到了公冶白的马车旁。
于是问题又来了,事实证明,他们真的是两个世界的人。
范轻波带着重获新生的兴奋爬上了马车,只想要有多快就多快地离开这个鬼地方,书生却坚持要在原地等候。她试图说服他,也许美人哥哥打完怪之后会抄小路回城,但他坚持要效仿尾生抱柱。他认为,抛下同伴独自求生已是不对,现在连等待都做不到的话就更加禽兽不如了。
这几乎可以算是他们二人之间的第一次争吵,呃,他坚持要娶她的那件事除外。
她终于认识到他的固执,或许该说坚持原则。总之,她不嫁给他的决定果然是对的。
一个是重原则重礼教道德感强烈的书呆子,一个是世人眼中随心所欲不守礼教的豪放女,纵情欢爱或许无妨,但若是成亲,生活在一处,绝对是个悲剧,相看两相厌只是迟早的事。偏偏书生在这方面有自己的坚持——不以成亲为目的的欢爱都是耍流氓。所以,即使他硬朗冷峻起来很让她心动,柔弱娇羞起来很让她怜惜,嘴唇吻起来的感觉更是美妙……还是只能,到此为止。
就这样,边走神边争执,时间悄然流逝。月上中天,公冶白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男一女,男的站在路边,女的坐在车上,梗着脖子吵架的情形。
“啧啧,真是激烈。”
范轻波头也不回地说:“是啊,这个呆子固执得要命,我真想掐死他!”
“哦不不,我说的激烈是指……你们的嘴唇。”
争吵中的两人陡然止声,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对方的唇上,显而易见的,那是一片被□□过后的红肿。轰的一下,书生没被衣服裹住的地方都红了,害羞的。接着,范轻波没被衣服裹住的地方也都红了,被传染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
午夜时分,官道之上,一串响彻云霄的爆笑声响起。
公冶白一手一个,将呆若木鸡相视脸红的一对发春男女拎起,丢进车厢。他弹指解开绑在树上的缰绳,悠闲地赶着马车,往内城的方向行进。三不五时,还能听到车厢里传出令人捧腹的对话。
“呃,那个,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亲肿你的。
“在下明白!这不是范姑娘一个人的错……”毕竟一个巴掌拍不响。
“唔,你明白就好。”这对话走向不妙啊。
尴尬,静默。
“对了,说你是我男人什么的——”都是权宜之计,你千万别当真了。
“在下明白!范姑娘是一片苦心。”
“嗯,你明白就好了!”难得这家伙有这么好沟通的时候啊。
“明白归明白,但是在下已经当真了。”
“……”收回上一刻的那句内心独白。
“所以说我们的婚期还是定在下个月?”
“……”喂喂,这句对白怎么这么耳熟!
挺尸,装死。
“唔,还有件事,在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其实在下很开心,你与公冶公子是兄妹。”
“不过终究男女有别,唔,还是不宜越礼。”
“……”关你屁事!
车轱辘咔啦咔啦地响着,马车悠悠地前进,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而在相反的方向,败给公冶白的鬼谷五人脚步同样缓慢,却并不那么悠闲。
“厉鬼大人,我们就这么算了吗?”
“当然不!公冶白护得了他一时,护不了他一世!”
狠话刚放完,嘴巴还没来得及合上,突然感觉到一粒什么东西破空而来,猝不及防,钻入他的喉咙,入口即化。厉鬼一阵晕眩,倒了下去。
“什么人!”
鬼谷四子刚开口,只见一个鬼魅般的身形掠过,他们竟也毫无防御之力地被当面喂了药丸,倒了下去。他们使劲地撑着眼,却撑不住意识与视野都渐渐模糊。
最后,他们只看到一只翩翩起舞的白蝶,以及一个身形模糊的少年。
少年的声音带着成长期独有的嘶哑,又透着一股精明。
“既然是鬼,应该习惯黑暗。在黑暗中沉睡吧……醒来之后你们便会忘了一切苦恼与欢乐,甚至忘记自己的名字,当然也不可能记得小爷我怎样虐待过你们……别说小爷不厚道用千古一醉对付你们,谁让你们胆敢抓她掐她欺负她,最不可饶恕的是……”
你们几个王八蛋居然为那个阴险狡诈一心想篡小爷位的恶毒书生制造了机会对主人献殷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