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轻寒坐在酒店门口的石阶上百无聊赖地左右张望, 夜色渐深,马路上来往的行人车辆也愈渐稀少,刚过八点,竟然连一个人也看不见了,只有偶尔往来的车辆, 裹挟着冷风呼啸而过, 俞轻寒扣紧了她大衣最上的那颗扣子, 脖子也缩了起来。
她是个极讲究穿衣的人,在江禹时, 即使零下五六度的时候, 也从来都是一件低领T恤,一条围巾,外面套一件大衣过冬, 大衣永远是衣襟大敞。
萧桐怕冷,每次看她穿这么几件衣裳, 带着一身冷气地从外面回来, 担心她的身体,总忍不住念叨, 让她多加件衣裳,让她把秋裤穿起来,每每引得俞轻寒一阵耻笑。
“就你这样还做服装设计师呢?这年头有人穿秋裤的么?土不土啊?萧桐, 就你这品味, 你设计的衣服还有人买单?怕不是傻子吧?”
那时她正和一个外国语学院的校花打得火热, 在萧桐这里过夜的时候都少, 把萧桐这当成饭馆,吃完一抹嘴就走,还是免费不付钱的,连碗都不用收拾。她得意洋洋把这事讲给常林染听,常林染不冷不热地看她一眼,讽刺道:“你都这么嫌弃她了,怎么每天还非得大老远跑过去吃顿饭呢?”
俞轻寒无所谓道:“外面的饭那是给人吃的么?我有洁癖你又不是不知道。”说着翻包去拿手机,才看到包里不知什么时候被塞了一条围巾进去。
黑色的线织围巾,勾出来的花纹形状很奇特,样式简单大方,捏在手里柔软温暖,俞轻寒从来不戴线织围巾,不用猜都知道是谁放进来的。
常林染眼尖瞧见,毫不留情地笑话俞轻寒,“你嫌人家嫌到死,人家对你倒是好,生怕你冷了冻了,方方面面都想着你呢。”
俞轻寒因为这条围巾白白又被常林染笑话了一顿,心里烦躁,看这围巾更觉碍眼,干脆连包也丢一边去。
那条围巾后来去哪了?
俞轻寒在巴黎冬夜寒冷的街头,裹紧了大衣仔细回想,好像是被那家酒吧里相熟的老板娘看中,顺手拿去了,似乎还夸赞了织围巾人手上的细致功夫,不知费了多大的心思,才织出这样繁复独特的花纹来,只怕世上再找不出第二条。
俞轻寒从前不觉得,如今冷得狠了,想起那条原本属于自己的围巾被个外人平白拿去,一天天的戴在脖子上,竟然有一瞬间的懊恼。
她以前总笑话萧桐就是个大写的土字,全身上下写满了小家子气,做不来服装设计这行,其实现在想来,萧桐明明是极有天分的。
当年那条围巾上的花纹,俞轻寒再没在任何一家大牌、任何一场发布会、任何一家店面里看到过同样的,甚至连类似的都再没见过。
她在出神,又来了一阵冷风,冻得她吸了吸鼻子,严严实实地扣紧了衣服上的所有扣子,脖子缩在衣领里,一向打理得顺滑光亮的微卷的长发也被风吹得凌乱,要不是她身上衣服的料子实在考究,这看上去哪还是那个不可一世的俞二小姐,分明是无家可归的街头流浪汉。
常林染曾经说,冬天里的一切风度,都是因为冻得不够厉害。俞轻寒抖着肩膀想,果然有道理。常林染实在是个活得很通透的人。
俞轻寒在冷风里又等了两个小时,晚上十点,一辆黑色轿车才慢慢停在酒店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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