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钧微笑，道：“天边么？天这么大，怎么会有边呢？也许有一天你会骤然现，本以为是天涯海角的地方，其实就是世界的心啊。”

秦越转过头盯着他，道：“你说的很对。作为天机阁却小觑天地，何其狂妄。我妄称天机。”

程钧道：“我自始至终认为，你是一个合格的天机阁人选。其实我很好奇，压天机阁上的麒麟阁，是什么样的人？”

秦越笑眯眯道：“麒麟老大啊。那可是我们雁山所有人的老大。人之一物，是奇妙。我也没办法说的那么清楚，你见到他就知道了，为什么他是老大，而我是个狗头军师。不过他现闭关，少则十天半月，多则一年半载。出了关之后，想必已经到了筑基期巅峰了。那时候我亲自带你去拜码头。”

程钧哦了一声，今世他一开始并没太意前世那些早就陨落，名不见经传的人物，然而后来许多时候，他才现自己还是狭隘了。许多出色的人物其实都是一时之选，只是时也命也运也，让他们迅速的划过了历史长河，并没有留下灿烂的痕迹。但如果命运稍微转一个弯儿，或许这些人都能冲天而起，放出不一样的光彩。

比如雁山。

前世的雁山，程钧认识修道界之前就毁灭了。据程钧所知，阁看守全军覆没，只逃出来陆丹阁一个人。就是这唯一的一个人，完成了对张清麓的绝杀，为雁山这个名字历史上留下了一道灿烂的彗尾。如果不是这场刺杀，程钧甚至不知道雁山的格局，只会把他们当做一个固定的地点、汗青上的一个名字来看待。

但是当程钧接触了张清麓乃至秦越之后，他不得不承认，如果秦越和他前世异地相处，绝不会比他差。历史的洪流淹没的，可能是一些真金，能从千层浪里搏杀而出，终成为顶峰的弄潮儿，有时候确实需要的是一分运道。

从山峰上俯瞰脚下，或许能看的远，但终究有时，会错过一些风景。

秦越如此，那么连秦越都心服的麒麟阁又如何呢？

还有那个前世孤身一人，刺杀张清麓与万人面前的陆丹阁呢？

雁山，真的有很多值得期待的地方。

一夜之后，一座山峰出现两人面前。

仿佛从地平线上骤然升起，庞大的阴影突兀的挡正前方。

奇峰，险峰，通天峰。

程钧以一只鸿雁为依托，飘浮雁山前的时候，唯一的感觉。那山峰从正前方看，就像一把剑，斜斜的指向天空，凌厉之气不需戏细细感觉，已是扑面而来，让人一见就心生压抑。山峰上怪石嶙峋，山棱峥嵘，不必说草木植被，只怕白雪都无法附着。山体上只有一片乌突突的灰色和暗红色。

如此绝地、险地，别说人，就是猿猴飞鸟，也难以过。

从正面看，程钧没看到任何人烟痕迹，别说传说的雁阁，就连采药人踩出的羊肠小路都难以寻觅。这里作为战场的天堑分割，倒是恰如其分，但若是被称作圣地大派，只怕难以取信于人。

“就是这里了吗？”程钧问道。

秦越笑道：“我们管这座山峰叫做天柱山。雁山么，还差一点，你跟我来。”说着脚下一点，那大雁仿佛有灵性一般，纵身向下飞去。

程钧跟后面，只见秦越前面，仿佛直冲冲的撞向那坚固的山柱，但一瞬间，又从眼前消失了。微一迟疑，他已经看到山峰石壁当，有一条狭窄的山缝，秦越的身影就是从那里消失。

毫不迟疑的，程钧脚下的大雁也从山峰钻了进去。缝隙狭窄压抑，两旁垂直的岩壁陡峭的似乎向心合拢，随时都会将间的一切挤压成扁片。山缝罡风猛烈，程钧虽然并不意，但还是打开了甲术，至少护住了脚下那只看来并不灵异的鸿雁。

片刻之后，程钧追随者秦越的脚步，穿过了山缝——

“这里是……”

山缝的对面，就是天柱山的背面，竟然是一个平缓的山谷。辅一进山，就觉得一股温暖的风扑面而来，如春风一般和睦清爽。

这山谷竟然是一片碧绿的，地下好像铺了一层绿色的毯子，植被茂盛，郁郁葱葱，尤其是散碎杂草间，许多姹紫嫣红的鲜花，令暖风带着一股清香。

人间仙境，世外桃源，不过如此。

这可真是一面山两重天了。

为奇景的是，是谷一条蜿蜒的溪流，溪流流水淙淙，清可见底，固然是极好，而溪流的上游，是一条玉龙一样的瀑布，悬挂对面那座不输于天柱山的高峰上。虽然程钧只山口远远看上一眼，已经能看到银河落天的气势，若离近了看，或许能心折。

程钧呼吸了一口空气，感觉到了其充沛到不可思议的灵气。虽然比不上他随身带着聚灵阵，但比之一般门派的小型聚灵阵也不遑多让。心泛起一个念头，有了一个猜测，问道：“这里是……雁山？”

秦越摇头道：“也不是。这里是方谷，是我们山下凡人和一些再传弟子住的地方。我们真正的雁山，哪里——”

他伸手一指，指的是另一边的山峰。山谷四面环山，东西两座高峰差不多，都是笔直的险峰，而秦越指的地方，则是东方的一座高峰，那山峰离着此处还有数十乃至数里的距离，这时看来也只是一个淡淡的影子。但是这时看来，应当不如这南北两座山峰陡峭，反而有瑰丽飘逸之感。

秦越笑吟吟道：“今日先不上山了，我给你找个地方住着，我上去给你宣布一下。明日咱们一起上山，看你一剑挑七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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