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瑞禾颔首而笑,“都说侄儿肖似家母。”
相比起辛一来人前人后截然不同的两副面孔,少年辛瑞禾就好相处多了,不仅始终笑意盈盈,而且柔声细语,言辞恳切,让人如沐春风。
不远处的马车里,辛玳珍掀开车帘往外瞅了一眼,小声与双胞胎弟弟瑞昌道:“大兄又在糊弄人。”
瑞昌仿佛完全没听到她的话,鼓着小圆脸向辛一来问:“阿爹可曾问清楚了是谁指使的?伤了我们家这么多人,可不能轻易放过他们。”
“说得好像自己多厉害似的。”玳珍掩嘴而笑,“方才是谁见了那些刺客吓得连动也不会动。平日里还总不肯叫我姐姐,今儿可知道谁长谁幼了吧?若不是我手疾眼快地拉了你一把,眼下你就该躺床上了。”
瑞昌脸上一红,喏喏道:“我……我就是愣了一下。”他拉了拉玳珍的衣袖,真心实意地谢道:“方才多谢你了。”
“嗯?”
“知道了,阿姐。”
玳珍这才满意。
“你们姐弟俩安静点。”辛一来一手抱着幼子,一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你们娘亲受了伤呢,让她休息。”
玳珍立刻捂住嘴,眨巴着眼睛使劲儿点头,压低了嗓门道:“知道了。”说罢,又朝瑞昌挤眉弄眼,“不准说话。”
黄氏略显疲惫地道:“我没事,就是一闭上眼睛都是血淋淋的场面,倒不如跟孩子们说说话,我心里头也舒坦些。”
辛一来闻言,又连忙吩咐玳珍和瑞昌陪黄氏说话。不一会儿,瑞禾也与顾兴寒暄完回了马车,与辛一来道:“顾叔还像以前一样直爽,让人心生亲切。”
辛一来嗤笑,“你上次见他还是十年前,倒还记得人家是什么脾性。”
瑞禾道:“依稀还是有些印象的。那会儿顾叔也才二十出头,他们同龄的人当中,只有他愿意陪着我们玩儿。”
黄氏也笑,“那些刺客突然冒出来的时候,我还以为大家的性命都要丢在这里了,没想到会遇着顾兴。他调到济南府了么?”
“说是太子殿下吩咐他过来接应我们的。”瑞禾皱了皱眉,面露狐疑之色,“也不知太子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莫非那谢千总身边还有太子的人?”虽说他人在苏州,可多少也听说过京中的传闻,太子殿下在朝中的口碑似乎并不怎么好,在瑞禾心里头,一直以为那是个草包,可今儿听顾兴说起,又觉得他似乎与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黄氏讶道:“这怎么还跟太子扯上了关系?”
玳珍插嘴,“管他怎么知道的,说到底,还是人家救了我们。若不是顾叔赶到,今儿我们一大家子恐怕都要没命了,如此大恩,只要记得回报就好。大哥若是疑惑不解,回头让爷爷找太子殿下问个明白就是。”
辛一来闻言顿时豁然开朗,点头笑道:“阿珍说得对,不管怎么说,人家可是救了我们一大家子人的性命,我竟然还怀疑来怀疑去,若是被太子晓得了,不定如何寒心呢。”其实也不怪他多疑,毕竟太子身份敏感,而此事又恰巧牵涉到谢家,辛一来就难免想多了。
无论如何,刺客总归不是太子派来的,这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