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青持。
青画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宁臣自然是进不了后宫的,所以他不是宁臣,可是他穿的却是宁
臣的衣服,只是那一张面具被撕了下来,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宁臣的打扮,青持的脸……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撕了面具,更不知道有什么理由能让他顾不得“太子失踪已久”的局
面突然出现在宫里,只是他站在书闲身边,她想破了脑袋都想不明白,只是呆呆看着他,青持的
脸、宁臣的眼,她同样不知道,此时此刻他是以谁的身份站在这闲庭宫里,她该称呼他谁?他恐
怕……早就怀疑了吧,而她,真的不想去验证他的怀疑。
“郡主到了。”采采通报了一声。
青画不偏不倚,和青持对上了眼。
书闲是个温柔的女子,她虽然出身高贵,到了朱墨后也是堂堂三妃之中的贤妃,却向来没什
么架子,所以闲庭宫里向来和睦;采采是个老宫女,见惯了人情世故,对于真正温柔可亲的书闲
自然是十二分的感激,闲庭宫里是很少有什么事情需要跪拜请求的,今天堂上这一幕,让青画恍
了神思。
青持和她的目光撞上了,带着微微的出神,他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又抬头看了青画一
眼,目光中透出一点点尴尬,更多的却是小心翼翼。
青画闭上了眼,这样的青持太过狼狈,让她越发愧疚,她惶惶然移开了视线,又对上了书闲
的目光,有那么一瞬间,她不认得坐在正厅之上的那个人了,那是一个与平日全然不同的书闲,
她的眼里带着一分……说不清的东西,青画在心里轻轻掂量了一下用词,搜空心思只想到了一个
词,妩媚。
是的,是妩媚,不是媚君、不是媚人,而是媚事,这世上有少数人是天然的心计深沉的,譬
如墨云晔,他的眼里看不出复杂,心思是天生的七窍玲珑,而绝大多数人是后天的,随着年岁增
长、阅历增加而来的愈发深沉。
此时此刻,书闲的眼里是媚,这种媚是处事的圆滑,对每个人都款款而待,却带着某种高高
在上的威仪,后宫中人,哪个不是对着皇帝殷勤献媚、哪个不是对着比自己低贱的人威仪万分?
愚笨的人才会露出谄媚之色,聪明的人殷勤献媚的时候不着痕迹,给人不争名利的错觉:愚笨的
人轻视底下人会恃宠扬威,狗仗人势,聪明的人轻视底下的人却会带着威仪姿态,仪表堂堂,不
言而凤临天下;同样的一件事情,聪明人和愚笨人只是差了一份韵味而已,这份韵味,就是“媚”,
明艳高贵是媚,端庄娴雅是媚,把握好力度,风姿自然绰约。
看着高高在上的书闲,青画依稀见到的是很多年前,在阴暗灰冷的殿上,那个凤仪天下的女
人,那个虽然失去儿子、失去了所有随之而来的名利前尘,却仍然能让人本能地跪下去俯首称臣
的女人,她直到死去的那一刻,都是那么高贵端庄,即便当年的青画已经是二十出头的心智,还
是被震慑得跪在殿前,小心地为她打破一年的装疯卖傻的外壳。
青画还在出神,有那么一刹那,书闲和当年青云皇后的身影在那一瞬间重合了起来,同样的
端庄、同样的被岁月洗出来的深沉痛楚化成的淡泊,这是青画第一次有预感,书闲会在朱墨过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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