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要弄清楚是谁做下了这事,还需耗费些时日。」
安然
表示自己知道了。
用完晚膳回来,安然看见绿苑正安安静静地候在门外头。
她问,「贺一一那边忙完了?」
绿苑乖巧点头,向安然汇报,「二小姐已经醒过来了,药也煎了服了,冬凌院都打理得差不多了。」
安然思索一瞬,「贺一一今夜就要住冬凌院了是么?」
绿苑说是的。
安然笑笑,「白天才刚被吓倒,晚上就敢住下,她胆子也不小么。」
绿苑脱口而出,「不过就是一只猫……」
说到一半,她猛然想起这是大小姐那寻了许久的猫,立马噤声。
她说这话似乎又要惹到大小姐了。
绿苑惴惴不安地看着安然。
但是说来也是奇怪,为什么她看见二小姐晕倒之后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跑过来找大小姐。
明明她平时那么提防大小姐找二小姐麻烦的说。
安然听到这话倒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她的诧异和震惊早就在上午发现白猫那时就浮现完了,现下她关心的是谁害了这只猫,又是为什么要害这只猫。
至于埋在冬凌院的原因,再明显不过了,冬凌院后头不为人所关注,要不是贺一一突然要搬过去,动作又那么快,恐怕那白猫化作一抔黄土被蚂蚁吃得干干净净了都不会有人知道。
也算贺一一倒霉,刚搬过去就碰到那么件事,但这事大概率是与她无关了。
安然挥挥手,「你今日也该被吓到了,早早回去歇着吧。」
绿苑确实累到了,她今天忙前忙后跑了一天,身子早就酸软到不行,而且说实话,白天那具白猫的尸体,吓到的不仅是二小姐,还有她。
一颗心挂在二小姐身上的时候没感觉,这一旦放松下来,那股心有余悸的感觉就涌了上来,她的确需要好好缓缓。
听到大小姐让她休息,绿苑也不推脱,爽快地就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这院里一下少了两个人,显得空空荡荡起来,还有几分冷清。
安然揉揉自己的肚子,仍旧有饱腹之感,用晚膳时江夫人怕她被贺一一的事情吓到,担心她因为白猫的死伤心,柔声安慰了她许多,又给她塞了好多吃食。
去看看那只猫吧,顺便消消食。
安然打定主意,慢悠悠朝后院晃去。
后院也算是一个偏僻的地方,平日里就堆放些大件的杂物,许是因为这里多了动物的尸体,有几分晦气,就更加没什么人主动过来了。
安然走到那时,空无一人,只有放着的小盒子显得突兀。
盛放白猫的小盒子被两根长条板凳架着,看起来竟像是一具小小的棺材。
安然凑近了去看,白绒绒的一团,看起来跟睡着了没什么差别。
她的眼前又闪过密密麻麻的血色小圆点,抖了抖。
其实是有点瘆人的。
看着是古怪,但再看也看不出什么,安然便打算明日问问天道,不料一转身,却径直撞到了一个人。
她往后踉跄两步,险些碰到小盒子,被那人一手搂住了。
安然站稳后,看清差点害她碰掉小盒子的人是温斐然。
这人走路怎么没有声音?
她皱眉,问他,「你来这儿干嘛?」
温斐然松开她,等这时安然才将注意力放到他的身形上。
她看看站在面前的这人,他长高了,还高了不少。
之前是比她矮的,现在她目光都要往上仰一仰了。
温斐然视线落到她面孔上,「大小姐下午并未去马厩。」
安然问,「你是
特意来这守株待兔逮我的么?」
温斐然说:「只是想到也许能在这里碰见大小姐。」
他沉静如水,八方不动,态度也冷静得很,这让安然摸不透他的意图。
总不能真的是因为区区一个下午没去的理由专门过来逮她吧?
安然怀疑地看他,「你要跟我说什么?」
温斐然问,「大小姐明日还会去马厩吗?」
安然决定激他一下,看能不能探出点什么来。
她肩膀又松又懒地垮了一小截,歪歪头,「我去就去,不去就不去,不需要你来多问什么。」
而温斐然还是那平静副样子,但他顿了两顿,忽然说:「大小姐自从见过赵小公子之后,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对他更加生硬,更加冷淡,也更加不耐烦了。
温斐然下午在马厩前等了她许久,他原以为她会来的。
他心里是有一种隐约的笃定的感觉在的,从在契馆看见这个大小姐的那一刻起,他便隐隐觉得她对他的态度是不同的。
她似乎是看上了他。
他一开始以为是她看上他落魄的模样取笑着好玩,可后来发现,并非如此。
给他请大夫,去监牢接他出来,让他上她的马车,让她身边那个极依赖她的贺一一过来照顾他,甚至于自己还要半夜偷偷摸摸过来看他,照顾他。
虽然大部分是冷淡模样,可这些行为,都是实打实的。
温斐然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吸引到了这个大小姐。
他也猜不透这个大小姐这些举动的目的。
可他心里一直有一个念头。
看似离谱,但却是最为合理的猜测。
温斐然靠近安然,低头看她。
她的脸不是顶级好看的,但许是因为被精心骄崇着长大,好好呵护着,在夜色下看不出太多瑕疵,粉粉嫩嫩的,细看了还有小小的绒毛。
是一张极为舒心自然的脸。
还有那双眼睛。
从第一眼看到就把他惊讶到的眼睛。
圆润的,水亮的,会在阳光下泛出光泽的眼睛,里面却没有真正属于十三岁姑娘的光。
外面人人都说这个谷玉赵家的大小姐被宠得过了头,要天上的星星就会把月亮打掉,脾气是随着自己的性子来发,谁也奈何不得。
可在他进来这段日子,却发现不是这样的。
她平淡极了,甚至还是温和的,对着谁都是正常的态度。
她不爱动弹,懒洋洋的,除了与自己的母亲吃饭聊天外,极少在江府其他地方逛。
除了对他。
温斐然想,她真矛盾,他从来没有遇见过这么矛盾的人。
她对现有的生活散发出一股倦怠之感,不曾有全然的享受也不曾有全然的厌弃,只是就这么过着,对谁都是一样。
可对他,她却是要踹他,踢他,踩他,贬损他,刺激他。
还要,关心他。
温斐然以为,她也就对他这般不同了。
直到今日碰见赵逸泷过来。最新网址:www.yiruan.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