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准备县考准备了那么久,自然知道那考试有多难,听得贾赦如此说,心下暗笑,他的想法跟史夫人一样,他很怀疑自家这个哥哥究竟读懂题了没有。
只是事实往往是残忍的。
到了放榜的那一天,史夫人与贾政还不觉得怎样,孙太夫人与韩氏却是坐立不安,早早派了人去看榜。
只是一等没人回来,二等也没人回来,韩氏一颗心直落了下去,只好自己安慰道:“不怕,大爷才读了多久的书,考不过也很正常,咱们等下一科便是。”心下却是明白,这武举比之文举不知容易了多少,若是不能过的话,那么下一科的文举只怕也困难。
史夫人笑道:“赦儿家的也不必太过放在心上,你弟弟打小儿读书比你辛苦,他都还没考过呢,这样吧,下一科不如他们两兄弟一起考,考场里也好有个照应,你不知道老二考的多辛苦,出了场还大病了一场呢。”
贾敏撇嘴,他考前闯了那么大的祸,考试的时候肯定知道自己过不了,要再不病,只怕老爷子非抽了他的筋不可,生病,不过就是他的苦肉计罢了。
根据前世的记忆,贾政好像可是逢考必病的,先前还可以说事出有因,后来么,人家可是病出经验了,知道该什么时候生病,自家这个二哥,这些方面精着呢。
唉,当年自己怎么就哪么傻,居然还信以为真,还出了不少好药材去给他补身子,贾敏现在一想起,就恨不得赏自己两巴掌,原来自家也有如此‘单蠢’的时候。
就在大家或失望或庆幸的心情里,外面突然一阵喧哗,接着赖大带着人冲了回来,筋斗把式的冲进了荣禧堂,“恭喜老太太,恭喜太太,咱家大爷中了,中了,是第三名。”
孙太夫人一惊站了起来,她都以为自己听错了,颤微微的紧走几步,抓住赖大问道:“真的?!”
赖大擦着汗,连声道:“真的真的,老太太,咱家大爷中了。”
他都觉得难以置信,这二爷准备了多久,考了多少次,结果连个屁都没放一个出来,怎么这大爷就到山上去跟老太爷守了一年多两年的孝,他反倒轻轻松松的就过了,难道这老太爷看大爷孝心可嘉,所以在天上保佑他?
不由一下想起四姑娘对二爷别有用心的评价,难道这二爷平日里真的都如四姑娘所说的,他是在装样子?
韩氏激动的差点儿就放声大哭了,大爷这一年多的苦没白吃啊!
贾政亦是惊的呆了,他虽也知道贾赦在山上苦读了一年多,只是对于科举来说,一年多的时间能管什么用,只怕一本论语都还来不及吃透呢,他再没想到,贾赦在这一年的时间里居然脱胎换骨。过了这武举的童试,那么他已经是武秀才了?可是自己呢,自己还什么都不是,他真的快要疯了,早知道,自己也该跟着去山上给老爷子守孝,而不是依着史夫人的意思来抢这管家之权,因小失大啊。
好么,这人转身就又将一心为他的史夫人歪派上了,不知史夫人若知他现在心中所想,又该做何感想了。
孙太夫人转身拉着贾赦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连声道:“好,好,我就知道,赦儿你不是个无用的,只是以前心没用在正路上罢了。”接着又恨道:“看以后哪个再敢说我的赦儿无用,通通都拉出去打死。”因着以前贾赦荒唐,她不知受了多少气,被贾源埋汰了多少,便是代善对她过度溺爱贾赦也颇多微词。现在贾赦终于为她扳回一城,给她长脸,她如何能不激动?
贾敏笑道:“好,我们都知道,大哥哥最能干,以后我贾家还要靠大哥哥发扬光大呢。”侧眸一瞧,这韩氏也跟孙太夫人一样,乐呵的都找不着白了。
史夫人现在虽然失落,觉得怎么贾政就不能过呢?不过再怎么说,贾赦到底还是她生的,也是与有荣焉。这时回过神来,忙道:“好,好,快去开祠堂,赶紧跟列祖列宗上柱香,让他们也高兴高兴。”接着又赶紧派人入京去通知代善,又忙着给下人们打赏,一时也忙得晕头转向。
贾政心如刀绞,可面上还得撑住,忙着帮贾赦打理,跟着迎来送往应对那些闻讯前来贺喜的人。
偏还有人取笑道:“恩侯倒是开的好头,以后等你高中之后,可别忘了拉拔咱们兄弟一把。”
贾赦满面春风,连称不敢。
贾政眼睁睁的看着贾赦抢了他素来的风头,只恨不得将贾赦那满脸的喜气打的稀烂。好不容易撑到晚上,将最后一个客人送出,贾政一头栽倒在地上,这个打击,对他而言,实在是太大了,他现在连最后一个阵地都丢了,他还拿什么去跟贾赦拼?
贾政这次是真的病了,只是他这一病,竟然足足拖了将近一月。
偏偏贾赦却又再接再厉,借着代善的东风,直接参加了乡试,居然也是一口气过了,贾政这下越发的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了。
史夫人也是满心疑惑,难道自己居然看走了眼,这老大才是个真有本事的?自己与他闹成这样,以后可怎么办?为了长久计,也不得不对贾赦态度好一点儿,这下贾政就更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