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最近我老走神儿啊，您也给我捎带治治？”我躺在蘅林星舍林巧舜香闺的榻上，头晕脑胀，着实病的不轻。林巧舜从胡庆余堂请来个据说是“长江以南，钱塘以北，医术第一，妙手仁心，德被日月”的名医国手叶老头儿给我诊病。这老头摇头晃脑，戴了老花眼镜伏在案上书写药方。

“养心莫善于寡欲，御女之法，能一月再泄，一岁二十四泄，皆得二百岁。少年不修，为情所伤，与其求疗于有疾之后，不若摄养于无疾之先也。”

嚯嚯！叶老头认定了我乃骄奢淫逸之辈，所谓“白天吃药补身子，夜晚喝酒逛窑子。”冤枉死我了，我倒是想一岁二十四泄，实际上我快二十四岁了，连“一泄”都还没有过哩。呜呜！

林巧舜莲步款款，把药方拿过来给我看。她像个小妻子一样，把枕头垫高，扶起我来，一边偷偷刮着自己的小脸儿羞我，样子可恶极了。

哦？字写的不错嘛！

“苁蓉（酒浸，焙干）二两，淫羊藿一两，楮实子一两，枸杞子一两，地肤子一两，金毛狗脊（去毛）一两，五味子一两，覆盆子一两，菟丝子一两，干山药一两，补骨脂（微炒）一两，远志（去心）一两，石菖蒲一两，萆薢一两，杜仲（去粗皮，锉，炒）一两，熟干地黄一两，石斛（去根）一两，白茯苓（去皮）一两，牛膝（酒浸，焙）一两，泽泻一两，柏子仁（微炒，别研）一两，山茱萸（酒浸，取肉）一两。碾为细末，炼蜜为丸，如梧桐子大小，每服十丸，清茶送服。”

“高！实在是高！清茶送服乃利用茶的苦寒之性，清上降下以利血行，兼有提神清心、降火明目之功效。”我心思一动，脱口而赞。

“哦？你也识得我这‘苁蓉茶调散’的好处？想老夫当年追随胡老东主，远赴伊犁，左公文襄以此方赐胡老东主。数十年来，依方制药，救痊甚众。”

哈！原来还是个专治疑难杂症的老军医哩，佩服，佩服。只是可怜我堂堂一个处男，却要吃这等专治阳痿不举，举而不坚，坚而不久，久而不射，射而死精的传统补药，真是太衰了！

“唉呦！原来是文襄公帐前的随军国手，失敬，失敬。正巧小可日前得了一张排毒养颜的方子，还望老国手指教。”

“说来听听倒也无妨。”老头子很牛叉啊，老气横秋，手捻山羊胡子，危襟正坐。

我微一沉吟，片刻之后杜撰出一张方子来：

“茯苓一两，红花六钱，羌活六钱，川芎一两，薏米仁三两，前胡一两，高良姜一两，珍珠母三两（先煎），益母草一两五钱，山茱萸一两五钱，草豆蔻一两五钱，荷叶一两，桔梗二两（炒）,蓝田暖玉一两（研细），万载空青一两。炼蜜为丸，温水送服。”

叶老头儿手捻胡须，闭目倾听，半晌才言语道：“这方子从大体上看来，有活络养血，祛淤调经，行气血，内通风络于表皮之功效，同时也兼有通便排毒、健睥益肾、滋补容颜的妙用……只是蓝田暖玉百金难求，万载空青更是有价无货啊。”

林巧舜听到有排毒养颜的秘方也来了兴趣：“叶老先生，万载空青很稀罕吗？胡庆余堂乃江南第一大药铺也不曾备得货品？”

“咳，咳，哪里，哪里，小号虽薄有虚名，怎敢夸口备齐天下良药。这万载空青，寻常药铺只怕连听都没有听说过哩。胡老东主在日，曾远赴伊犁，前前后后也才得了四两。时至今日，仅余下一两，原本想作镇店之宝的，不料前些天却被上海滩的一个高官一下子都买去了。”

哦……！我恍然大悟，蓝田暖玉和万载空青正是制作人皮面具的不二秘药，一两万载空青也只能做得一副面具。看来章岳钧和岩井俊二为了夺权魔门可是下了大血本呵，这副面具做下来光药钱怕也得有七、八千块大洋。呼！我带了两万美金刨去吃喝只够做几个的。还好，从章岳钧身上搜刮出三个大条子，十来个小黄鱼，值得三千多块大洋，也算不无小补。

叶老头仿佛有些过意不去，继续说道：“万载空青乃美玉精华，灵山仙乳，可遇而不可求，不过听说北平同仁堂乐家也有一些的？如若有缘，可以厚币往求。”

叶老头儿坐了轿子，颠颠的走了。林巧舜不肯用人，执意跟了同去取药。我数出一千美金交给林巧舜：“有蓝田暖玉也捎带买些回来，师兄有用处。”

傍晚时分，林**回来了。吃过晚饭，我和她在灯下仔细观赏蓝田暖玉，见有大小三块，大的二两多，两块小的各一两。传说蓝田出产的暖玉，色如翡翠，宝光四射，有驻颜美容的奇效，只要服食一枚，就可以肌肤如玉青春不老。不过传说归传说，这么一大块要是吃下去，国家可不管公费医疗噢。

林**两眼放光，目光柔的任你铁石心肠，也要都沉醉其中。山是眉峰聚，水是眼波横，你坐在灯下看美玉,看美玉的人在灯下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嘻嘻，眼馋了就问师兄要，师兄还能不给你吗？”我拣起那块稍大些的：“师妹，你看这玉温润典雅，质地细腻，正好可以配一个蕙质兰心的大**。”

“拿一个大**来配？”林巧舜吃吃地笑了起来，“谁呀？你是在说唐家妹子吧！”

“她只是个小**，哪用的了这么大只。嗯，就着这暖玉的天然形状，可以碾一个弥勒佛儿。明天我就叫上杭州城里最好的碾玉匠人给我的好师妹做个吊坠儿。”

林巧舜又笑起来：“那你的小**见了吃醋怎么办？”

“也对，那就送她个别的吧！唐棣儿该来了呀？是不是送信的在楞伽寺没找着她？”

“哪有这么快？最早也明天早上了。我和唐家妹子有几年没见了，在楞伽寺我都差点没认出来。”

“龙井茶、虎跑水”，堪称杭州“双绝”。傍晚我吃药的时候茶喝的酽了些，一直不很瞌睡，林巧舜就有一搭，没一搭的陪我说话，渐渐地就说起唐棣儿家里的事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