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在正院,那日子要怎么说呢?当然,南安王妃绝对不会和早先那样一句话里就要敲打她两三次,更不会虐待她什么的,反而每次见了都宽慰她,还与她说了几个好消息,比如一些通房已经被她打发了出去什么的。要是早先王氏听到这些也许还会暗喜,但现在,在见识了南安王妃的厉害后,她只有害怕的。
那些通房也都是南安王妃找来的,早先找的时候,虽然不能说这么求那么寻吧,好歹也是见人家能生养花了银子的,而且据她所知每个进府的都被勉励了一番,现在说打发出去就打发出去,哪怕那些人她原本也看不过眼,现在也不免有些惶恐,更不免想到,她这一胎若再有意外,或者生下一个女孩要怎么办?
她本身对男女没什么苛求,在早先最无望的时候她甚至想过哪怕上天送她一个有些瑕疵的孩子呢?哪怕是腿脚不灵便呢?哪怕是长相丑陋呢?哪怕是不那么聪明呢?只要有一个孩子,她只要有一个孩子就好了!哪怕这个孩子将来不能继承王位,但,总是她的孩子。她执著的甚至是疯狂的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
所以,她并不排斥女孩,可若她生下女孩,南安王妃又会如何?到时候连这个姑娘会不会也会受冷遇受刁难?每次想到这里她就觉得自己要心疼死了,甚至还隐隐的有一种这个孩子不要出生的好。
在这种情况下,她就希望能有个人与她说说话。她身边的丫头是不少,但一些话是没办法同丫头说的——哪怕说了,也不是那个味道。她当然最渴望见到的是朱纳,朱纳倒也是经常来,可他不能一直在这里。所以另外一个安姐就也成了她期盼的对象,每次见了都不免抱怨:“前段日子你还经常找我呢,现在倒好,却不来呢。”
安姐心中大汗,心说前段日子你活蹦乱跳,我找你说点衣服首饰的随便不会有什么大事,现在你就像个琉璃人似的碰一下我都要胆战心惊的,还时时来找你呢。当然这话她不好明说,只有道:“我当然也是想来看嫂嫂的,可嫂嫂知道我父亲过段日子就要上任了,这一去,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这就不免多往娘家走走。”
她说的也是实话,高老爷出了正月就要上任,这个年高家过的也是各种匆忙。而想到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安姐也就免不了经常回去了,当然每次去免不了要看些高老太太的脸色。不过看完也就罢了,其实现在安姐觉得高老太太很有意思。要知道高老爷马上就上任了,而高二老爷一家却是留在京里的,大郎二郎连带雅姐将来都会有各种事需要她,她这么给她脸色看是觉得她有被虐倾向吗?
倒是金氏,表现的很靠谱,每次见了她都会很热情的招呼几声,然后不惹人嫌的把时间留给她和杨氏,还自己亲手做过一些老家的吃食给她。虽然知道她是别有目的的,安姐对她也是越来越赞赏。同杨氏道:“要是早先二婶就和现在样,也不会有那些事了。”
杨氏听了一笑:“你这是不了解她,现在是没办法了她才如此,要是将来你二叔又听话了,你看吧,又不知她会变成什么样了。”
“这不会吧。”
“我从小同她一起长大,还不比你清楚?”杨氏笑着点了一下她的头,“不说这个了,以后你一个人在京里,可要万事小心。有些事千万别争,吃点亏没什么。”
“知道了知道了,这话你都说了八百遍了。”
“那就让我再说一遍,以后想说,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呢。”
这话说的安姐眼一红,上前偎着她,杨氏摸了摸她的头。她想到安姐刚出生时她是那么惊奇,想着她那么小小的一团那么弱小,月子里她总是闹,虽请的有奶妈,她还是夜夜不睡的照顾,听到她哭有时候连净手房都来不及上都出来了。那时候她总想,什么时候这个小孩子才能长大啊,什么时候她才能省心啊。
而这一眨眼,这个姑娘就长到了这么大,她变的这么能干聪明,可是,她依然还是不能放心。哪怕她知道她会过的很好。
时间就在这种不舍的和谐气氛中度过了。高老爷出发的时候已经到了二月中旬,此时,天依然很冷,路上依然有没开化的冰块,不过海面已经没有冻冰了,也有船只开始往返于天津港,固安帝倒没有催促,但高老爷不准备再等了,他早就摩拳擦掌的等着大干一场了。
于是这一天,安姐就在朱抵的陪同下,一起跟到天津送别了高老爷等人。看着那辆船渐渐远去,安姐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虽然她强忍着不想失态,泪水还是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而在朱抵带她坐上车之后,她更是失态的嚎啕大哭。她哭的那么悲伤难过,朱抵在旁边看了既有一种手足无措,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怜惜,在呆愣了一会儿后,他把安姐抱在怀里,有些僵硬而干巴的道:“别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晚安,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