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的脸色有些泛白,忽然没头没尾地问萧靖:“皇叔,你与西戎交手多次,最有经验,此次我军追击其残部,可有危险?”
萧靖在一张方凳上坐下,沉吟着道:“西戎向来诡谲,如今双九领兵,也不知其能力深浅,不好说啊。对了,陛下派谁去了?”
“齐逊之……”她扶着椅子的把手坐下,心里越发担忧,神情却慢慢地回归平静。
萧靖闻言顿时皱眉,刚回来不久就听闻齐逊之能站起来,还以为是别人说笑,不想他还领兵出征了。其实在他看来,对齐逊之的了解也跟对双九一样,都不知深浅,所以反而不知道该怎么估计了。
安平安静的诡异,萧靖多少看出了些异样,便干脆将自己私自处决萧竛的事情说了出来,也好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
然而她听完了丝毫没有怪罪于他的意思,反而点了点头:“皇叔处理的很好。”
经历过这场残酷的大战,更让她看出了生命的脆弱。恰如她名字的寓意,人活一世,能平安到老比什么都好,所以能留萧竛妻儿一命,也未尝不可。
而现在,她只希望那人也能一切平安……
此时的塔什城已经成为一座银装素裹的雪城。暗黑的夜,大雪仍然簌簌而下,仿佛要一次把十年的雪都给倾倒下来。
刘绪裹紧披风朝一处简易的帐篷走去,掀帘而入,齐逊之披着厚毯子坐在炭火旁烤火,昏暗的烛火下,脸色有些苍白,见他进来,笑了笑:“回来了?怎样?”
刘绪摇头,在他身边坐下,叹道:“大雪封路,信送不回去啊。”说着他又凑近来看他的脸色:“你的伤还好么?”
齐逊之摇了一下头:“无妨,只是一直困在这儿,陛下肯定得担心了。”
听他这么说,刘绪不禁想起自己不久前还与一人来过这里,也被困了许久。他低头用火钳去簇火,恍惚间又想起安平,情绪有些复杂。
“子都兄,我一直没问过你,你究竟喜欢陛下哪一点?”
齐逊之显然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起这个,不禁愣了愣,继而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她无论哪一点我都喜欢。”
刘绪哪知他这么直接,顿时有些面红耳赤。
“唉,跟你不适合说这个。”齐逊之忍着笑摇头。
“为何?”
“你面皮薄啊。”
“……”
两人一时无话,帐中安静了许久,刘绪忽又道:“如今双九退入了塔什城,他倒是熟悉其中地形,你我可不占优势,其实你早些退走就好了,受的伤也不用延误,如今连军需也短缺了。”
“是啊,我本该退走的。”齐逊之无奈地笑了一下,大概是扯到了伤口,又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只是陛下一直希望彻底驱逐西戎出祁连山外,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便想冒一冒险。”
刘绪愕然地看着他,说不出话来。只是因为这个?
见他这副神情,齐逊之歉疚地笑了一下:“庆之,对不住,无论你对陛下有多深情,我也不能放手,不过你永远都是我的兄弟,就算你以后会恨我,也要记着这点。”
刘绪什么也没说,大概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不是不难受,他自问对安平付了真心,可是齐逊之终究比他更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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