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
弓箭离弦和箭矢透甲入体的声音接连传来,在摄人心魄的惨叫声中,又是一大批战士落马,丧失了随战马一起冲进敌阵中的资格。
不少箭矢射中了敌人,但更多的是没有射中。两番轮射,匈奴骑兵损失四分之一,而汉军将士,由于人数多,战阵密集,损失的反而不在少数,几乎跟匈奴人损失的数目一样多!
射完第二箭,双方已经进来咫尺,再没有时间射出第三箭,冲在汉军最前面的李广,手中挥舞着长刀,大吼一声:“归弓,拔刀!”
不等他声音落下,身后的汉军将士已经纷纷收好弓箭,拔出了腰间寒光闪闪的长刀,一个个如狼似虎的汉军将士,双眼早已变得通红,此时,他们忘却了仇恨,只有仇恨留下的力量!他们每个人都只期望着早点靠近对面的匈奴骑兵,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劈下手中的长刀!
每一个汉军将士,都死死盯住了一个匈奴骑兵,下一刻,他们手中的刀将斩在对上的胸膛!
“嗷嗷嗷嗷~~”
“嗷嗷嗷嗷~~”
“嗷嗷嗷嗷~~”
“……”
匈奴骑兵依旧狼叫着,快速突入了汉军军阵!
金戈铁马,在这一刻碰撞在了一起!
“杀!”
李广大喝一声,手中的长刀闪电般斩过眼前那个匈奴骑兵的头颅,身体微微一斜,在避过了这个匈奴骑兵的长刀后,伴随着战马的奔驰,已经接近了下一个骑兵!
在他身后,刚刚那个匈奴骑兵的脖颈处,鲜血喷泉般涌了出来,而他身下的战马,却还在不停的往前奔驰,仿佛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主人已经丧命了般。当这具尸体的血液喷到李广身后李敢身上后,早已晃荡的无头尸体,和鲜血一起落到了地上!
“扑哧!”
李广手中的长刀未曾有一刹那的停滞,每一次斩下,都必然带起一片鲜红的血花,甚至是在顺势收起的时候,也能斩断敌人的腿、劈下一块匈奴战马的血肉!而他的身体,灵活的在马上动作,避过一刀又一刀致命的攻击!
跟随在李广身后的李敢,先前还在颤抖的身体已经不知不觉停止了抖动,他紧跟李广,手中的长刀不停的斩落,不停收起,一时间竟然也收割了不少性命!
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已经热血沸腾的李敢,着实想大吼一声:“杀!”
李敢的情况,也是无数汉军骑兵的情况,尤其是像他一样第一次上战场的新兵。
当自己手中的长刀,被自己狠狠斩在仇敌身上,收割他性命的时候,第一次杀人的新兵们无不兴奋莫名,甚至有不少人出现了一瞬间的愣神。
然而,这些出现了一瞬间愣神的新兵,下一瞬就被眼前飞速靠近的匈奴骑兵,用手中的长刀,在他们胸膛前或者脖颈处,带起一片挥洒的血花,而他们的生命,也在这一刻陨落!
哪怕只是一瞬间的愣神,这战场上,也不行!
在这第一轮的对阵冲锋中,除却李广,汉军骑兵中还有一个无比凶猛的身影,挥舞着手中的长刀,驱赶战马,在匈奴骑兵阵营中纵横,如入无人之境。这个双眼通红的骑兵,每每挥刀,都要喃喃自语一个词,好像在倾诉着什么。而随着他的战马在无数匈奴骑兵身边掠过,一个又一个匈奴骑兵不甘倒下。
他的神情冰冷到了极点,他是新兵中仅有的几个手稳刀准的骑兵之一,他也是这场战斗中,杀敌数仅次于李广的存在。
他就是乐毅!
两军交阵,眨眼间已经混合在一起,无数朵血花在空中炸裂,无数头颅和断肢残骸在空中飞荡,无数士兵从战马上跌落。在滚滚烟尘中,两军擦身而过,当最后两军中最后一名骑兵背道而驰之后,刚刚交阵的地方,除了一地烟尘,还有无数鲜血、尸体,以及几处惨绝人寰的哀鸣和几匹丧失了主人低头茫然四顾的战马。
一次冲锋,只不过是十几个呼吸的时间。
冲过汉军骑兵军阵的匈奴骑兵,看到了眼前的汉军步卒,这些在他们眼中无比脆弱的生灵。但是当他们的视线触及到这些汉军步卒前方排列的战车和辎重时,他们没有选择进攻。
这样一个数千人严阵以待的防御大阵,不是他们现在这寥寥几百个骑兵能够冲破的。
和汉军骑兵一样,这会儿匈奴骑兵在最短的时间内勒转了马头,再一次面对刚刚面对过的敌人。
有那么一刹那短暂的遥遥相望。
红了战袍,破了战甲,滔天战意激荡了战士,四蹄飞驰疲惫了战马。
当所有人都调转马头之后,顾不上去擦拭脸上的血液,两军将军再一次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战马,烟尘,怒嚎,挥舞的长刀,再一次怒天而起!
秦城站在三千车兵步卒中间,看不到前方几百丈之外的战事,纵使经历过街头混战,秦城此刻也被深深震撼!
仅仅是听声音,秦城也知道,两军交战,跟黑道火拼是完全不同的场景,这二者之间,有天壤之别,完全不能同日而语。
看了看身边的步卒,秦城能够体会他们焦急期盼预示着他们就要战斗的军号响起,只是,今天的这场战斗,注定了他们这些步卒没有用武之地。
这本就是一场骑兵对骑兵的战斗,唯有骑兵,才能凭借着自己的实力在这场战斗中洗刷仇恨、侮辱和获得荣耀。
秦城感到一阵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