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禛还不知道这件事,他手中拿着的是青鸾派人临摹的海图。
宋之意和聂止疏都在他下首坐着。宋之意在动他们许久之前埋下的棋子时发现在羯人皇族内部竟然隐隐约约有魏王的手笔,这发现让容禛立刻重视起来。容禛在北疆多年,又有夜枭辅助,对苏依一族非常了解,苏依兀牙的确有能力也有野心,可大皇子也并不可小觑,容禛怎么都想不到最后苏依兀牙竟然会这么顺利地坐上皇位。
早在重新回到北疆,容禛就下令要彻查原因,如今查到了,却是一个棘手的大|麻烦。
宋之意忍不住了,直接道:“魏王这是什么意思,一方面挑起北疆的战争,一方面又挑起海盗与朝廷的矛盾,他这是想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可他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这样的胃口!”
容禛将海图放下,淡淡道:“他并不是想挑起战役,他只是为了逼我与陛下对立罢了。”
“啊?”
“苏依兀牙如此仓促开战出乎我的意料,羯人内乱刚定,按理他应该先解决内忧,休养生息之后再与我们开战。可如今羯人死伤惨重,他却并不顾惜,这说明他尚未完全掌控朝廷,只是借由我们在消耗反对派的兵力罢了。”
聂止疏道:“待到他完全掌控朝廷,再与我方谈和,做足被奸人所逼迫的样子,再赔偿些金银马匹,自然能将此事揭过,顺便在主人与皇帝之间埋下一根硬刺。”
容禛点点头:“如今看似我们节节胜利,可苏依兀牙精兵龟缩未出,反倒将我们逼迫进了两难的境地。如此做法,这普天之下,除了我那位叔叔,我再也想不到其他人了。”
当年魏王收复南蛮的时候,就用了这样借力打力的法子,几乎不费一兵一卒就将南蛮收入囊中,甚至还赢得了不少好名声。
宋之意深深地皱起眉头,可不是两难吗?现在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聂止疏却撇开这些,问容禛道:“主人觉得这份海图是真的吗?”
容禛点点头:“是真的。”
“那……”
“可陛下却不会相信这海图是真的。”容禛打断了他的话,“北疆一战之后,他对我的忌惮会越来越深,如果有机会消耗掉我的兵力,他一定会很乐意去做的。”
聂止疏一拳打在了桌上:“太可恶了!”
容禛却并没有流露出一丁点愤懑的情绪,反倒平心静气道:“当年我与魏王并不算相熟,况且他还有杀我母亲的嫌疑,他怎么会确定我会站在他那一边?”
这也是宋之意不解的地方,真要论起仇恨来,容禛与他之间恐怕要更甚吧。若非魏王带兵杀进皇宫,恐怕姑姑还不会死,不管姑姑是被谁杀的,魏王总是脱不了干系的。
聂止疏直接皱眉道:“不如想办法把那魏王的老窝给找了,属下带人直接把他杀了完事!”
宋之意无语道:“大个子你说的轻巧,真当夜枭是无所无能的,要真那么轻松就找到,我倒要怀疑这到底是不是魏王了。”
他们这一辈在幼年时期正是听着魏王的故事长大的,哪怕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对他抱有仇恨,可对于他的本事却并不怀疑,否则也不会抛下手上的事情,就为了这张疑似出自魏王之手的海图了。
容禛所得到的信息要比陆徵多许多,所以他才能从中发现魏王行事的影子,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觉得其中有蹊跷。
“派去西域的人还未有回信吗?”容禛问。
宋之意摇摇头:“西域地域辽阔,恐怕不是这么容易找的。”
容禛没有说话,他之所以执着一定要找到钱法曹,不仅仅是因为他的能力,还有就是对当年的事情,他到底知道多少?魏王如此反常的举动一定是有缘由的,只是他还不知道罢了。
宋之意问道:“那南夏郡的事情,殿下打算如何做?”
容禛顿了顿,才道:“你从夜枭中再挑几个稳重一点的,先派去青溪县,暂且听从青鸾的吩咐,待到这边战事平息,我自然会亲自去一趟的。”
宋之意却有些迟疑:“可是青鸾他……”青鸾武功之高他不否认,可这个人向来有些不着调,宋之意还真怕他捅什么篓子。
“让青鸾表露身份,跟在陆徵身边。”
宋之意睁大眼睛:“我看那位陆少爷知道真相,一定恨不得挠死你。”
容禛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隐隐露出一点笑容,他摇摇头道:“他行事有分寸,不会这般胡闹的。”
宋之意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一本正经地问旁边的聂止疏:“你有没有觉得有点冷?”
聂止疏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让你流连花丛毫不节制,还是让军医给你开两贴药吧。”
宋之意被气的半死:“你这不会开玩笑的傻大个!!”
“行了,别闹了。”容禛一眼横过去,两人顿时偃旗息鼓。
“如今虽然看不懂魏王的用意,不过他居然能悄无声息地影响到苏依兀牙,这足见夜枭的懈怠,从今日起,夜枭的训练加强三倍。”
宋之意脸一垮,却只能应了是。
聂止疏却问道:“那北疆军又该如何?”
容禛眼睛微眯:“苏依兀牙想要借我们除掉政敌,我们就如他所愿,只希望他日后不要后悔给我们这个机会就行。” 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