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珏勉强笑了笑:“楚王殿下棋艺高超,末将甘拜下风。”他根本就无心下棋,他一来到扬州就被楚王坑了,随后就干脆被软禁在了这间别院里,直到一切尘埃落定,主子的布置被搅得乱七八糟,势力几乎被连根拔起,让他一想到就恨不得吐血。
容禛的食指轻轻地敲了一下棋盘:“这才中盘,就要认输?”
梁珏咬着牙道:“楚王殿下,您可知道如今江南已是一片乱象,您所为只是出了一时之气,然而结果却是人人自危,如今江南各州府官员缺额几乎达到了一半,若如此下去,不出半月,江南定然会陷入混乱,如此富庶之地民不聊生,必将影响整个大夏朝,您能担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容禛的食指又敲了一下棋盘:“能。”
梁珏一肚子话被他这一个字卡在喉咙眼里。
“看来梁统领今天不想下棋。”容禛平静地说,“来人啊,送梁统领回去。”
门外立刻走进来两个黑衣侍卫:“梁统领,请。”
梁珏又急又怒,可也不敢在他面前放肆,只能愤愤地被黑衣侍卫带离了这间院子。
等到他离开后,一旁的屏风后走出一个穿着紫色衣服的男人,摇着一把洒金折扇,笑眯眯地坐在了梁珏先前坐的位置上:“不如由我来和楚王殿下下一盘?”
容禛的手指一顿,顺手拂过棋盘,将棋局打乱。
那紫衣男人顿时不满地叫起来:“不是吧!就这么不想和我下?!”
“你下得太烂。”容禛毫不留情道,“查出来了?”
“他很谨慎,暂时还看不出背后站着的人。”男人摇了摇扇子,“原本我还觉得一个没兵没权的金甲卫副统领没什么可查的,现在倒是被他提起了兴趣。”
“竟然也有你宋之意查不出的人?”容禛若有所思,“或许,他身后站着的未必是哪位皇子。”
“这是个好思路!”宋之意折扇一合,往掌心一敲,懊恼道,“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容禛皱起眉头:“你出去一趟,就这么点收获?”
“当然不是。”宋之意兴致勃勃道,“你知道燕京之前发生的一起凶杀案吗?据说人皮都被剥了,极其恐怖!刑部查了半个月,愣是没有查出半点头绪,倒是这凶手又接二连三地犯案,据说整个燕京都是人心惶惶的。但这不是重点,你知道重点是什么吗?”
对着宋之意那双期待的眼睛,容禛冷冷地回:“不说就滚。”
“……好吧。”宋之意表示做人要能屈能伸,“重点就是这次审案的陆彻被陛下在朝堂上用茶杯给砸了,而有传言,陛下前一晚睡在贵妃娘娘的明粹宫。”
“所以呢?”
眼看容禛已经不耐烦了,宋之意不敢再卖关子:“听说贵妃原本一直想将英国公嫡次女嫁给自己的娘家侄子,被国公夫人拒绝后一直怀恨在心,所以才趁着这个机会给陆彻使绊子。”
“哎,可怜四皇子一直苦心经营,先前还挑起韩二和陆三的矛盾,直接让两家成了仇敌,绝了大皇子的路,结果自己后路起火,想想也是蛮可怜的。”宋之意说的开心,完全没注意到容禛的表情。
“让你当个密探头子看来还是屈就了,在家长里短上你倒是别有天分。”容禛面无表情地说。
宋之意不乐意地嚷道:“什么家长里短,你看不出来吗?四皇子绝了大皇子拉拢英国公府的路,结果又被人给阴了一记,如今两败俱伤,恐怕更加急切地要拉拢什么人,而这满朝上下还有比你楚王殿下风头更盛的人物吗?待你过一段时间回了京,只怕会门庭若市、络绎不绝。”
容禛不置可否。
“你怎么一点都不吃惊?”
“一看便知的事情,有什么好吃惊?”
宋之意连着被他打击,整个人都蔫了:“表哥,你这样是找不到王妃的你知道吗?”
容禛瞟了他一眼:“再多说一句你就滚回北疆。”
“好好好……我不说了。”宋之意赶紧闭嘴,却又想起什么事一般,“我还有最后一句话。”
“……”
“就是陆三,据说受了伤之后整个人都安分了不少,不仅如此,这次的剥皮案他似乎也在暗中查探,看起来倒是比刑部那帮草包靠谱得多。”宋之意说,“我们找了钱法曹这么多年也没消息,若是陆三有本事,让他试试也未尝不可?”
容禛听着他的话陷入沉思。
宋之意握着扇柄又敲了敲手心:“这些年我们几乎将中原都找遍了,就是一点音信都没有,那老头也太会躲了。”
“还有西域。”容禛沉声道,“此间事了我会派人去趟西域,他当年离开燕京时年事已高,就是离开也终究不会太远。”
“那就祝你心想事成吧。”宋之意叹了口气,“当年涉及此事的人大多都被灭了口,又加上年代久远,我们手头的线索还是太少了。”
“查下去。”容禛不容辩驳道,“我不信什么事能够万无一失,查下去总会找到缺口的。”
宋之意立刻就打起了精神:“放心,燕京那边的事包在我身上。”犹豫了一下,又道,“还有,燕京这案子我瞧着古怪得很,怕是钱法曹来了也未必能破,若是陆三能破了案,岂不说明他有本事?”
“你倒是对他有信心。”
宋之意嘻嘻一笑:“就当是看个戏,浪|荡纨绔一朝逆袭不是很有看头?”见容禛没有反驳,眼睛一亮,“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