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王是想杀了我吧?”姬云心里虽然有些惧怕,却努力掩饰着,然后用一种更加轻松的语气继续说话,“可是杀了我又有什么用呢?太子王的性命只怕是一样留不住了吧?”
冒顿没有说话,只是慢慢的靠近姬云。
“不如让我来帮你,如何?”姬云见时机成熟,于是抛出了自己的橄榄球。冒顿果然停下脚步,只是依然用杀人的眼神瞪着姬云。
有戏!姬云内心窃喜,脸上却依然平静:“太子王雄才大略,才能比头曼单于更高,如果匈奴由太子王您来统领,一定能横扫大漠草原,以一个比秦国更加强大帝国的姿态傲立在北方!”每个人都爱听奉承话,冒顿也不会免俗,姬云见冒顿的脸色稍松,继续说道:“只不过目下来看,太子王处境险恶,这个险恶不是来自外部,而是您自己的亲生父亲头曼单于!众所周知,头曼单于偏爱最末的阙氏,对您的不满由来已久。您自己也知道他是如何对您的,他甚至想杀了你,好让最小的儿子即位!然而国主大位,理当由嫡长子继承,这是自古以来的传统,头曼单于立小儿子为继承人的做法只会让整个匈奴再次陷入部落间的混战,到时候任何一个国家都可以轻而易举的消灭匈奴,太子王你愿意看到这样的情况发生吗?”
冒顿静静地听着姬云的话,不再有任何动作。
“其实这次头曼单于派你出征,不过是想借刀杀人罢了,秦国强大,兵锋正盛,只怕是举全匈奴之力也未必能赢,区区数千兵马又能有何作为?在下怀疑,在太子王您的身边早已有头曼单于秘密安排的亲信,等到和秦军作战,就趁乱杀了你,然后声称你死于乱军之中,没有任何人会怀疑!”姬云也只是猜测,不过这种猜测在这样一个情况下十分合理,尤其是冒顿已经被姬云的话给唬住,更是不会有丝毫怀疑。“我想这个道理太子王应该明白吧?”
冒顿后退几步,仿佛被什么抽走了魂魄一般,颓废地瘫坐在地上。是啊,父王的这个安排自己怎么会看不出呢?父王对自己的态度自己又岂会不知呢?只是一直以来自己都只有一个人在苦苦坚持而已,身边可以完全相信的人实在太少,这些话自己根本不敢说出来,但今天这个秦人,替自己将长久以来压抑的情绪一下子全部释放出来,某一瞬间冒顿几乎快要哭出来。但是,这个秦人又真的值得信任吗?
“既然你都知道了这些情况,你又能怎么帮我?”
“其实很简单,头曼单于不喜欢你,不愿意将单于之位传给你,那你就先不要呗!”姬云侃侃而谈,“不知道太子王知不知道申生和重耳的故事?”
冒顿虽然对中原文化很感兴趣,却多是在军事方面,比如《孙子兵法》,但对于一些名人故事却不甚了解,只得是摇摇头。
“秦国统一六国之前,中原还有一个大国叫做晋国,当年晋献公膝下有三子,乃是重耳、夷吾、申生,其中申生因为是长子被立为太子。但晋献公宠爱狄女,而狄女也生了两个儿子,献公就想废了申生立狄女的儿子为太子,狄女自己也处心积虑加害申生三人。感觉到危险之后重耳逃离晋国,申生却因为想尽孝道而不愿离开,最终被逼得自杀而亡,逃跑的重耳呢,却在其他大国的支持下回到晋国,做了晋国国君。”姬云讲起故事来津津有味,毕竟对历史知识非常了解,可以说是信手拈来,重耳和申生的故事实在太适合冒顿了,几乎就是翻版。“这就是所谓的‘重耳在外而生,申生在内而亡!’更妙的是,当上国君的重耳让晋国成为了继齐恒公的齐国之后,第二个中原霸主!”
姬云看向冒顿时,发现他的眼光已经重新恢复了精神,一道微不可察的光芒在他的眼里若隐若现,姬云知道,那是希望。
“那,本王应该去哪里?”冒顿似乎已经选择相信姬云了,出口问道。
姬云却不着急回答,哈哈地笑了起来,冒顿眉头一皱,不知道姬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太子王难道想空手套白狼?”姬云眯着眼睛,思考如何才能从冒顿那里得到最大的利益,最起码是必须保证自己和牛武的安全,“在下已经表明了诚意,想尽心辅佐太子王,而太子王却只顾自己,不愿意给在下一些恩惠。”
“如果你真的能帮我躲过一劫,本王答应放你和你的朋友一条生路。”冒顿也不傻,当然能听出来姬云话里的意思。
“那在下就先谢过太子王了,不过空口无凭,如何让在下放心啊。”
冒顿站起身来,从腰间扯下一块铜牌,扔到姬云面前:“这是本王的令牌,除了父王和铁狼卫,其余人见了绝不敢拿你怎样,现在可以放心了吧?”
姬云虽然心里还有些犯嘀咕,但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既然自己选择了赌冒顿心理的这一条路,就必须相信冒顿不会杀了他和牛武,不只是现在,未来也一样。现在也拿到了冒顿的令牌,看样子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多谢太子王!”
“好了,赶紧说吧,你到底有什么办法。”说到这里冒顿突然停下,然后换了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继续说道:“如果你不能拿出一个好办法,我立刻就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