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来失踪儿子的,沈洛拿着团扇慢悠悠的扇着,道士陈潇先开口问,“大叔,您能报一下您儿子的生辰八字吗?”
那大叔连忙说了,陈潇记下,然后又问了失踪时的时辰地点以及当时他儿子穿的衣服颜色。
问完后,他心里有数,然后昂着头鼻孔朝天的对沈洛道:“沈娘子有什么想问的吗?”
沈洛摇摇头,笑而不语。
陈潇心里更自信,这一代中他卜卦学的最好,而沈娘子不过才十几岁,他不相信她能力能高到哪儿去,想到这陈潇露出自得之色。
这个样子让人群中的常丰不由掩面,他实在不知道师弟这是在得意什么?
同样看到此场景的还有孙道长,他站在三楼上摇摇头,轻声道:“真是一瓶子不响半瓶子晃荡。”
沈洛不经意扫了楼上一眼,孙道长忍不住后退一步躲开,他摇头苦笑看来自己被发现了。
沈洛停下扇子,接过青河递过来的杯子喝了口水,道:“想来陈道长已经有了看法,不如我二人写出来如何?”
“可以。”陈潇很自信,他已经将卜算出具体方位了,无论结果如何这一场他赢面都很大。
道观里的道士搬来两张桌子,桌与桌之间隔了屏风,保证两人都看不见对方的身影。
沈洛和陈潇分别站定在桌前,桌上摆放了笔墨纸砚,两人同时落笔在纸上写了起来。
陈潇那边停手时,沈洛这边还在写,他心里暗笑,想来这位沈娘子急了,瞎写一通,卜卦只能卜算个大概,难能有那么详细。
反正在陈潇眼里,这沈娘子或许有些手段,不过却是外行,比斗的这几关都是道士常用手段,他不相信她能赢得了他。
很快沈洛这边也停笔,为了以示公平,从香客里找了一个识字的妇人来念两人写下的结果。
妇人接过两张纸,先看了陈潇那边,然后念道:“陈道长这边写的是出城后一路往南,泮水侧便是孩子的藏身之处。”
那大叔露出激动的表情,连忙想转身去寻孩子,这时陈潇喊住他,“先别急着走,或许沈娘子有不同见解。”
大叔一愣随即又停下,眼巴巴的望着一旁沈洛,期望她赶紧说完。
妇人将沈洛的纸拿到上面,看到上面的内容后愣了一下,然后望了沈洛一眼,急切念道,“沈娘子写的是,出南门后沿着官道走五里,遇见岔路走岔路,再行一里见一座破庙,孩子就被藏在破庙中。注意拐子一共有四人,有尖锐之器,多去几个人,再晚对方就要转移地点……”
听到这里,香客们传出哗然声,没想到沈娘子能说的这么清楚,连对方几个人都知道,众人开始讨论起真假来,有知道那处场所的人立刻辩道:“南门外的官道当初修时是往东边斜了一点,五里外也是有一条岔道,之后修了官道后那条路就逐渐荒废了,那岔道就是通往城外正南方向,上旬去踏青我还误走过那条路,那路尽头通往一座山神庙,哪里后来因为没有人烟就被废弃了,那山神庙就坐落在一条河旁边!”
“那岂不是陈道长说的,沈娘子也都说对了吗?而且比陈道长说的更详细?”
……
讨论声不断,那大叔显然知道要是按照沈洛的说法来能省不少功夫,遂跑过来向沈洛磕头,“沈娘子,要是找回俺家大宝,您就是俺家的恩人,俺会一辈子记得您的大恩大德,俺给您供长生牌。”
沈洛失笑的将大叔扶起来,“不用了,大叔你赶快去救你儿子吧,记得要多带些人,免得对方狗急跳墙。”
有好心人道:“我哥是府衙的衙役,大叔你跟我走,我让我大哥带人帮你救人。”
大叔感激涕零,“好人,你们都是好人。”
沈洛朝青河使了个眼色,青河塞了块银子给大叔。
大叔连忙推却,“不能要,俺不能要你的银子。”
沈洛道:“大叔不要推却,这是用来请衙役吃酒的,衙役们跑一趟,总不能让他们白跑。”
大叔手还想拒绝,青河在一旁劝道:“大叔收下吧,别耽误了救孩子。”
大叔一听,也不在推辞,和那好心人连忙离去。
陈潇看着这场景,撅起嘴来,明明他也算中了,为何这些人却更看中沈娘子的答案?
不就是多算了一笔吗?他也算得出来呀,可恶,这女人完全是讨巧。
“师弟。”
常丰从人群中走出来,陈潇见到师兄有些委屈,“师兄。”
沈洛看着走来的常丰挑了挑眉,这是欺负小的来了大的?
常丰朝沈洛拱手道:“沈娘子,师弟道行浅薄,这场比试就有我来代劳吧。”
“师兄!”陈潇不乐意的拉着常丰道袍,“我还没输……”
常丰扫了他一眼,陈潇立刻讪讪的放下他的袖子。
沈洛看着觉得有趣,真是一物降一物,这陈潇看着跳脱没想到还有怕的人。
“不知你是?”沈洛问常丰。
陈潇跳出来道:“我师兄可是观主的首徒,他比我厉害多了,沈娘子要是怕了,可以主动认输。”
沈洛还没发话,常丰先瞥了自家师弟一眼,陈潇顿时噤若寒蝉。
“我道号常丰,抱歉,我师弟不会说话,还请沈娘子原谅他无礼之处。”常丰向沈洛一拜。
“师兄~”陈潇不依的叫道。
常丰瞪了他一眼,陈潇立即后退,退入师兄弟之间。
沈洛笑道,“无妨,陈道长挺有趣。”
常丰噎了一下,不知该如何回答,对一个二十岁青年来说,有趣可不是个好词。
“这一场我与陈道友都答得一样,不如算作平局?”沈洛转了个话题道。
常丰自是无意见,“那下一场就由我与沈娘子比试。”
沈洛耸耸肩,她无所谓,无论是谁都是为她送菜的份。
原本等待的香客走了过来,先前第一位香客让他见识到沈洛的厉害,他希望自己也能成为幸运之人。
“小生姓原,年二十三,家住东关街,家里开了一间当铺。一年前,小生无端生起病来,然看遍了扬州的大夫都找不出病因来,只知道小生体内的生气莫名流逝,如今只能靠人参丸续命……”
沈洛没想到这位原公子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样子,其实才二十出头。
什么病折磨的人一年苍老了十岁?
原公子说了几句话就喘了口气,然后靠在身后的书童身上,继续道:“小生不想求别的,只希望知道自己到底是生了何病。”只有找到病因才能对症下药。
上一位是求儿子踪迹,这一位是求自个儿的命。
沈洛有些纳闷了,这人怎么都跑到求神了,不过想想也能理解,这些事已经不是人力可以解决,比如之前那位大叔,想必找到衙门也会被赶出来,比如这一位,直接被大夫宣布等死,也只能求神保佑了。
常丰皱起眉头,仔细盯着原公子的面相看,随后问沈洛,“沈娘子按理说这场比试的是卜卦,可人命关天,能否换一个比法?”
沈洛问,“你说?”
“比如医术?”
沈洛点点头,“行。”她干脆了当的同意了,看了那么多医书,总算是能有个人让她实习一下了。
常丰将原公子请到桌前坐下,他那群师弟搬椅子的搬椅子拿药箱的拿药箱。
常丰坐在椅子上,然后给原公子诊脉。
原公子一脸虚弱,整个人跟瘫了一般,瘫坐在椅子上,一旁他的书童扶着他,防止他倒下。
常丰唇抿的死紧,手放在原公子手腕上,眼神虚盯着前方。
沈洛没再看下去,她叫青河也去搬两张椅子过来,站了好一会,她脚都疼了。
青河立即照办,跑到那群道士那边,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小道士们鼓着脸,可还是照办了。
很快两个十岁出头的小道士跑到沈洛身边放下两把椅子,然后飞也似得跑了,沈洛坐下,好奇的问青河,“你都说了什么?”
青河也跟着坐下,笑着回答:“我不过是说他们没有待客之道。”
沈洛差点笑出声,对于琼花观的道士来说,她们虽然是客,可却是不速之客,没打出去就已经很有修养了。
沈洛弯了下唇,眼睛暼向右边的三楼,只见一个黑影很快后退。
沈洛撇撇嘴,这老道士真是无趣,是打算看着她教训他这些徒子徒孙吗?
孙道长抹了一把汗,想想还是离开吧,在这么来几次,他非吓出毛病来。
常丰松开手,半蹲在原公子面前,手按着他腹部,“这里是不是时常会有刺痛?”
原公子点头,他的书童帮他回答,“我家郎君每到卯时这地方就由刺痛,可看过大夫后,都说肾脏没问题。”
常丰一脸歉意道:“抱歉,我只能看出是肾脏出了问题,没办法医治。”
这位原公子肾脏上起了痈疽,痈疽对于医林来说就是不治之症,他们没有扁鹊的起死回生之术,若是扁鹊在世还可以开刀割除病灶。
也不怪,那些大夫都宣称无法救治,医术浅薄的可能连病灶都看不出来。
原公子这一年来已经听到不少这种话,所以也没有意外,而是将期待的目光投向沈娘子,在他看来沈娘子要比这些道士厉害多了。
常丰见原公子看向沈洛,便起身退后一步。
沈洛走过去坐下,手搭在原公子手腕上,灵力透过指间直奔刚才常丰指过的地方。
当看到肾上鼓起的红肿后,肿瘤这个名字无端出现在她脑海里。
沈洛低垂着眼,对面原公子一脸忐忑的看着她,就怕她也宣布无能为力,常丰突然开口问道:“不知沈娘子看出何种病因来?”
沈洛收回手,没有看他,而是对原公子道:“能治。”
原公子霎时喜极而泣,他的书童高兴的叫道:“郎君你听到了吗?沈娘子说你有救了!”
原公子激动的点头,回应他,“听到了,听到了。”他说着起身,书童连忙扶住他。
原公子长拜道:“希望沈娘子能救小生一命。”
一旁的常丰紧盯着沈洛,想要看出她脸上的想法,沈洛先前被脑海里突然出现的名称弄得情绪不大好,如今见到原公子拜她,她连忙躲开,“我既然说能救就一定会伸出手。”
原公子脸颊颤抖,他激动的都说不出话来。
常丰开口,“既然沈娘子愿意救,不知能否让我观摩一下?”他猜想,沈娘子莫非习有扁鹊之术,不然为何说原公子有救?
沈洛看了他一眼,常丰并无退缩,于是她道:“行啊,在场哪位敢兴趣都可以来看。”
这次轮到常丰迟疑了,“这不好吧,人多会有妨碍吧?”
沈洛想想也是,便道:“那就选五个人好了。”然后她吩咐青河去将马车上的箱子拿过来。
“不知沈娘子还需要什么?”比如刀之类。
沈洛摇摇头,“不用,准备一间亮堂的屋子,一张榻就行,对了再加一个托盘,一盆水。”
常丰有些摸不着头脑,还是吩咐身后的师弟去办了。
很快一切准备妥当,原公子也被转移到后殿的榻上,沈洛没有管这些,而是动动手腕,用自己带来的朱砂磨了朱墨画起符箓来。
这次她画的符跟以往没有一张相同,常丰瞪大眼,一旁换了一身衣服的孙道长也不再假装路人,扒开前面的弟子,盯着符纹不放。
沈洛画好符,然后命青河将东西收起来,她直接往后殿走去。
她一走,不少人跟着走,等到了后殿,跟随来的香客被拦在门外,沈洛进了屋,立刻五名道士也跟了进去。
孙道长占用了一个名额,沈洛扫了他一眼,挑挑眉也没说什么,反倒是孙道长自己有些不好意思,连忙退到师侄常丰身后,这小老头立刻被常丰高大的身躯遮掩的严严实实。
榻子就放在窗下,显得分外明亮,沈洛走到原公子面前,他睁开眼,紧张的看着沈洛,“沈娘子这是要开始了吗?”
沈洛朝他笑了一下,笑容里满是鼓励,“原公子不必担心,就当成睡了一觉,等你醒了,就能恢复正常了。”
原公子眼中满是感激,“多谢沈娘子吉言。”
沈洛让他重新躺回去,然后翻了一张符,用灵力激发,迅速贴在他眉心处。
原公子立即闭上眼,头一歪失去了知觉。
身后有道士立刻发出抽气声,沈洛回头警告,“别再出声了,要是出了问题我可得找你们。”
那之前出声的道士立刻捂住嘴拼命点头。
孙道长一直作壁上观,他还想看沈洛是怎么用符咒来治疗人。
常丰皱起眉,因为他发现这沈娘子对符箓一行有一手,不过他还没弄懂这符箓如何治疗痈疽。
沈洛警告完人后,开始进行下一步,她掀开原公子上衣一侧,露出腰来。
然后手成刀状,看不见的灵力在她手侧澎湃,她在原公子腰间一划,很快肚皮上出现一道伤口。
有胆小的道士撇开眼,看了一眼毫无知觉的原公子,有些同情他,这完全是被人当成猪肉来对待。
沈洛很快划开了肌肉,血液流了出来,沈洛用灵力封住血管,露出肾脏来,那一半肾上红肿的鼓包立刻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时所有人都明了这就是病灶。
沈洛继续将肿瘤切除,然后朝身后喊,“托盘!”
一拿着托盘的道士上前,沈洛头也不回将切除的肿瘤扔到盘子上,那道士抖了一下,连忙闭上眼,只觉头皮发麻。
沈洛松了一口气,留了一丝灵力在肾脏中防止复发。然后她将切开的肉并拢在一起,拿出一道符贴在那伤口上,很快符便没入伤口中,沈洛松开手,那伤口依然合拢。
沈洛再贴了一道符,那伤口顿时消失,只留下一道红痕与旁边白皙的皮肤格格不入。
众人揉了揉眼,不敢置信的看着那光滑的皮肤,真的没有伤口,若不是那切掉的肉还在托盘上,就好像没有刚才那一幕没有发生。
众人看沈洛的眼光顿时不一样了,虽然大部分是符箓的作用,可符也是她实力的一种。
沈洛将罩着伤口的灵气撤掉,现在手术完了,也不怕病菌进入原公子体内。
等沈洛揭开原公子眉心的符,符箓灵力耗尽,符上的朱砂也变了颜色。
孙道长连忙接过已经废弃的符箓,就是废弃又怎么样,关键的是符上的符纹。
原公子皱了皱眼,很快清醒过来,他发现自己被道士围了起来,想起之前的事,他连忙坐起身,摸了摸伤口处。
“小生,小生这是……”
那一直托着托盘的道士挤了进来,将托盘往他怀里一搁,“呐,别小生了,这是从你体里割出来的玩意。”
原公子看了看托盘上的东西,勉强笑了下,然后拿眼神去寻找退到道士身后的沈娘子。
常丰拉起原公子的手腕,把脉后说,“脉搏有了微弱起劲,原先的病灶确实消失了,不过流失的生气,还得补回来。原公子你身体太虚弱,还得躺床上修养一段时日。”
洗完手的沈洛也走过来,道:“你那伤口我虽然帮你止了痛,不过只是暂时,你赶紧回家躺着,等过两个时辰后痛觉就会回来。还有你的伤口虽然也生好,不过毕竟是新生,还很娇嫩,万不可用力拉扯它。”
原公子一个劲的点头,感激道:“是是是,您说什么小生都记着。”
沈洛转而问常丰,“这一局?”
“你胜。”他转身往外走。
沈洛笑了笑跟上。
原公子被道士们搀扶着往外走,门口已经等候已久的书童,帮过来接住他,“郎君,你身体怎么样?”
原公子感激的望着沈洛的背影,道:“沈娘子真乃神人,我的病让她给治好了。”
“真的?”书童高兴的大声问。
听到两人说话的香客们也议论起来。
“真的好了?”
“没看原公子自己都说了吗?”
“哎呦,看沈娘子年纪小小,没想到是真厉害。”
“那可不,不然怎么有传言说她是仙女下凡,可不就是救苦救难来了……”
……
重新回到三清殿前的院子,沈洛对常丰道:“如今已过两关,一关平局,一关我胜,这最后一关该如何比?”
之前可是只选了两名香客。
常丰看了看回流而来的香客们道:“再择一人。”
“这回,请让老身来。”他话音刚落,就有一老夫人在两名丫鬟的搀扶下走出来。
老夫人出来后,对着身后的香客鞠了一身,道:“抱歉了,老身也是走投无路了,还请各位将这次的机会让给老身。”
香客们大致都认识这位老夫人,也知道她家里的事情,便纷纷谅解道:“夫人请。”
“沈娘子很厉害,一定能让您如愿以偿。”
……
“谢谢,谢谢!”老夫人再次鞠躬,然后转身和蔼的对沈洛道:“沈娘子,这次由老身来,可行?”
沈洛点点头。
一旁的常丰突然露出苦笑,“薛老夫人,令孙的事,我真的无能为力。”
薛老夫人一脸镇定道:“老身知道,所以老身这次想问的是沈娘子。”
沈洛一头雾水,她不知道二人在打什么谜语,“二位,谁能跟我解释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常丰朝薛老夫人看,薛老夫人点头,然后由常丰向沈洛道明。
原来,薛老夫人在琼花观还挺出名,主要是她有个孙子被那位进京的观主评为天煞孤星。
什么是天煞孤星?
天煞孤星无情缘一个人注定一生孤独的命运。虽为大凶之相,对本人没什么影响,主要针对的是他周围的人。
一般这种人克父克母,给周围人带来灾祸,家无宁日,若是与他在一起会不得善终。
薛老夫人的孙子的情况要好一些,他克的不是亲人而是与他订过婚的女子。
每任未婚妻都会出意外,前两个直接一命呜呼,在接连换了七门婚事后,扬州认识薛家的人都知道薛家公子克妻。
以至于原本在婚姻市场上很受欢迎的薛公子,成了令人避之不及的滞销货。
薛老夫人向来有些迷信,就拉着孙子让琼花观观主帮她孙子看看是怎么回事,为何在姻缘上如此艰难。
哪知琼花观观主看了一眼薛公子,直接丢给薛老夫人四个字——孤鸾寡宿。
这四个字就是说薛公子命中无姻缘,注定孤寡命,铁齿铜牙直接将薛公子的命运给定下了。
薛老夫人哪里会愿意相信自己的孙子是孤寡命,这可是薛府唯一的子嗣,若是没了下一代,这薛家的血脉可就断绝了,这让她以后下去怎么面对列祖列宗?
所以薛老夫人便时常来琼花观想磨磨观主能否为他孙子改命,给天煞孤星改命,不想活了?
观主直接躲了。
观里其他人没人敢说这命格是老天注定,想改也改不了,薛老夫人年纪可是在那,若是听到这般噩耗出了事,谁能担得起?
所以每当薛老夫人问起这事时,能躲的就躲,实在躲不了的就推说他们能力不够,帮不了这个忙。
而今日凑巧就是薛老夫人来观中烧香的日子,也恰好遇见了这次的比斗,所以她直接将希望寄托在沈洛身上。
常丰心里倒是希望沈洛能帮薛老夫人这个忙,可他深知希望渺茫,自古以来天煞孤星这种命格可没人能破除过。
沈洛听完后,没多问,直接对薛老夫人道:“不知能否将薛公子请过来,我想亲眼看看他的面相。”
不见到人,她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听人说,总没有自己亲眼所见来的好。
“行。”薛老夫人见沈洛这样问,她很高兴的让人去把孙子叫过来,在她看来,沈娘子若不是有把握绝对不会提出要见人。
神仙保佑,这次总于有个人肯帮她孙子一把。
薛府在扬州也算是有名,不同于沈家富甲天下,薛府是以战功闻名,先人跟随开国皇帝立下屡屡战功,后来更是得了爵位,回到江南安稳的做了富家翁。
也算是本朝少有善终的侯爵之家。
到薛公子这一代,爵位已经到头,薛家在江南这一片也站稳了脚跟,这爵位有没有倒是无关紧要。
而本朝经商之风盛行,商人地位也有所上升,所以薛府也开始涉及生意来。
去找薛公子的小厮正是在薛家一家玉石店寻到他。
“你是说,祖母找我?”薛公子放下手中的玉雕问那小厮。
“祖母不是去琼花观了吗?怎么想起来找我?”薛公子洗了手,拿布帛边擦手边问。
对于薛老夫人每逢初一十五逢年过节就要去琼花观烧香这一事,他已经习惯了,所以突然有人说祖母要见他,薛公子第一反应就是怀疑。
小厮老实道:“老夫人还在道观,小人也不知道是因何事让小人来找您,小人原本等在道观外面,是老夫人身边的杏桃谢谢吩咐小人过来找公子您的。”
杏桃是祖母身边的得用人,自然不会假传话,薛公子这下相信了,确实是他祖母叫他过去。
只是不知,叫他去是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