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下去吧,还有几句话我再问问程训。”
郭达现在叫做“程训。”
老廖不疑有他地下去了。
郭达站在原地,很有一番忐忑,“这个……二娘子要带什么话给我家郎君?”
他虽然和郭巡是亲兄弟,却完全没有他大哥的魁梧豪迈,只是个很不起眼的年轻人,放在傅家一众小厮里估计还会被嫌弃长得不够体面机灵。
当然在马房里还是有人欣赏他的,每回郭达铲粪、喂草料、刷马毛,老廖都会夸他有一双天生一副适合喂马的好手。
郭达欲哭无泪。
不过也正是因为他够不起眼,够普通,周毓白也才能放心把他安排到傅家来,傅念君见到他这样子想来也不会有太大的排斥。
毕竟他瘦弱地仿佛厨房里随便哪个大娘都能把他撂倒。
傅念君顿了顿,只说:“你去安排一下,我要见你家郎君。”
好家伙!
这主动的……
郭达瞪了瞪眼,老实道:“可是这怕是不行吧,娘子也知道,我是……”
“我不知道。”
傅念君很直接地把他的推脱之词堵在了喉咙里。
她云淡风轻地说:“你都能顺利做‘奸细’了,这件事当然也没问题,递个话回去就好。如果你连这件事都办不好,我让老廖天天让你洗马棚运马粪。”
奸细两个字一出,郭达就感觉到身上嗖嗖多了四道冷光,来自芳竹和仪兰。
他脸顿时黑了一半,心里暗暗叫苦。
奸细什么啊他!
哪有一来就暴露身份的奸细,瞧瞧他在傅家都干了什么?
天天累得像牛一样,傅二娘子还总是传些没用的废话让他带去给自己大哥。
郎君坑他,傅二娘子也坑他。
咱们做人不能这样的好不好……
“我试试吧。”
郭达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但是二娘子,我们郎君可并不一定会答应的。”
郭达很认真地说。
毕竟他只能帮忙传话,郎君怎么决定,又岂是自己能左右的。还要帮助她去见周毓白,那他成什么了?
七夕节搭鹊桥的喜鹊吗?
他才不要。
做傅二娘子的专属信鸽已经是他忍受的极限了。
傅念君扬了扬眉,“他会答应的。”
哟哟哟这自信。
郭达撇撇嘴。
“那小的告退了。”
他懒洋洋地说。
傅念君点点头,还不忘记催促他:“尽量快点。”
郭达咕哝了一声,“伺候完贵府的金贵马就去。”
他一出门,芳竹和仪兰就开始发泄她们的不满。
“这人也太无礼了……”
“自然,他是寿春郡王的人,又不是我的人。”傅念君说着:
“再说,我们对他也不算客气呀。”
这也是实话。
没想到两个丫头却突然叛变,反过来劝傅念君:
“这确实是,娘子,您多少该顾及下寿春郡王吧,这样对他的亲信,他要是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就是,还觉得您多刻薄多坏呢。”
“是啊是啊,您要将温柔端庄的一面表现出来……”
傅念君抽了抽嘴角,“首先,我就是故意的,别人指东我就往东,说什么听什么,你们觉得我是这样的人?其次,我确实挺刻薄挺坏的呀。”
芳竹跺跺脚,“娘子可不能这样!您要去见寿春郡王,得给他留个好印象啊!”
傅念君在心中叹了口气。
她现在已经放任她们天马行空的想象了。
她要去见周毓白,是真的下了决心。
多少也是受了那个梦的影响。
和乐楼的胡先生,还有傅宁,她不想再等了。
虽然与周毓白坦白会有风险,但是这是目前唯一能进行的线索了。
而且她相信,经过这一次,那幕后之人一定会开始防备,并以比从前更周全的准备来对付傅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