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黄忠躬身相问,张业放声大笑道:“黄将军果然目光如炬,在下张浪张苍水,舔居大司空府金曹从事。”“什么?你是张浪?有着益州财神之称的张苍水?”黄忠还未反应过来,一边的魏延却跳了起来,双目圆睁大叫道。张业,不,现在是张浪,拱拱手道:“区区一介六百石从事,不敢当魏校尉财神之称。”黄忠疑惑的看了一眼魏延:“文长,你认识张从事?”魏延简直对黄忠的消息蔽塞深恶痛绝:“张从事虽然只是大司空府金曹从事,可益州铸钱几何,商贾贸易,流通百货之定价皆出先生之手,益州上下称之为财神而不名。乃是君美公手下心腹之人,却不知如何涉险来我长沙?”张浪其实对自己奉贾成之命假扮商贾来长沙也很是不解。一个月前,贾成突然给了他一道秘密指令,让他带着可以缓解肺痨的新药赶赴长沙郡治攸县,一定要找机会给长沙中郎将黄忠的儿子治病。并且想方设法用程都医署可以彻底治疗该病的理由,说服黄忠和一个叫魏延的人一起带回程都。作为主导对外贸易的负责人,他当然知道黄忠这个人。不过他实在想不通,此人在荆州都属于边缘人物,或许有点小名气,但荆州有名的大将比比皆是,黄忠根本排不上号。别的不说,蔡瑁文武全才,蒯氏兄弟运筹帷幄,马氏五常冠绝年轻一代,还有隐士司马微、庞德公、黄承彦等等中年名士。甚至水军将领张允、镇守江夏的黄祖、镇守宛城的文聘,还有长沙守将,黄忠上司刘磐,这些人的名气都远远大于黄忠。更不要说还有一个籍籍无名的魏延,一个喜欢听故事,老是一惊一乍的傲娇年轻人。可就是为了这两人,贾成竟然不惜让自己停下手头那么重要的工作,犯险假扮商贾进入敌境,说服他们归顺过来。只是主公既然那么重视这二人,让他不惜一切代价把他们两人带回程都,那说明这二人一定有着不同寻常之处。他张浪作为贾成的心腹之臣,深受贾成提拔重用之恩,就得妥妥当当的办好这件事情。张浪朝北方遥遥拱手道:“我主贾公曾言,黄汉升、魏文长乃世之猛将,不可明珠蒙尘,委屈终老于一隅偏僻之地。如今汉室蒙羞,正该忠正良材报效朝廷,为国匡扶正义之时。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二位屈于小人之下,功臣三餐不继囊中羞涩,将门嫡子病重难治,欲求良医而受制于贱婢。堂堂大丈夫甘心受此屈辱吗?”魏延听的热血沸腾,颤声问道:“苍水先生,贾公竟知我魏延之名?”张浪肃容点头道:“浪之言无一字欺瞒,主公曾言魏文长面如重枣,颌下长须逾尺,与刘豫州帐下大将关羽关云长面貌相仿佛。在下见到魏校尉时一言便叫出校尉名号,正是出自主公所言。”魏延嘿嘿笑着摸摸自己的头:“难怪我一上街便被先生叫住,原来是贾公让先生来找我的啊。”黄忠却突然冷笑道:“张从事好不荒谬,黄忠略有薄名,或许贾公有所耳闻。文长军中小吏,名不出攸县,韩太守都未必知道文长之名,贾公乃是堂堂大司空,国之重臣,怎会知道偏远之县军中小吏?莫不是要图我长沙,张从事刻意在县中打听的吧?”“对啊!这事我也听的怎么这么不靠谱。”魏延突然反应过来,面色不善的盯着张浪,“张先生好算计,是到了咱们这地头才刻意打听的吧?”张浪也冷笑几声道:“长沙荆南穷郡,与益州隔着武陵,南面又有桂林、零陵,千里之外的飞地,朝廷不正大光明取荆州,要这无兵无粮的飞地有何用?区区虽只六百石从事,然天子亲授之官,奉主公令主掌一朝财政商贾之事,与二位无兵之将相比,二位觉得若无主公之令,在下会轻生犯险前来说服二位归顺朝廷?”“这个......”黄忠被张浪几句话问住了。是啊,张浪虽然官位不高,但是权势极大。这样的大人物居然冒险来长沙啥都不图,就为了劝两个荆州边缘人物归顺朝廷。这说出去别说自己了,攸县随便挑个人问问都会笑掉大牙,觉得这事失心疯了才会发生的事。可匪夷所思的是,事情就是这样发生了。唯一的解释就是眼前这个人不是张浪,是胆大包天的疯子假扮的。可当黄忠用疑惑的眼神看向张浪时,却见这位从背囊中取出印绶递给自己,然后又取出一封帛书递过来道:“黄将军若是不信,这是在下随身印绶可证身份。这里还有主公亲笔书信一封,请将军过目。”那印绶一看就是宫中名匠所制,比自己身上荆州造中郎将之印还要精致几分,绝不可能民间匠人仿照,黄忠只看了一眼便信了几分。再打开帛书,洋洋洒洒百十余字,开篇就是:“汉升兄如晤:弟成闻天下板荡,忠直之士起于荒野.......”书信中又有提及魏延性情孤傲,恐被同僚排挤之语。还有担心黄忠儿子黄叙病情,特意叫张浪送来救急之药,盼望他带着儿子前来程都就医等等。字里行间简直对黄忠和魏延知之甚深,还有迫切盼望与他们两个相见之意。最后落款竟是:“弟君美百拜。”黄忠越看越激动,看到最后的落款,两行热泪终于忍不住潸然而下。“想不到君美公竟是黄忠知己,拳拳之意黄忠怎能负之。”魏延急的抓耳挠腮,连声急问道:“大哥,君美公信中有没有提到小弟?”黄忠将信双手递给魏延,低声喝道:“看你这轻浮样子,成何体统?君美公墨宝你莫要损坏。”魏延缩缩脖子,还是双手接过信看了起来,当看到信中说道自己时,裂开大嘴笑的见牙不见嘴:“我就知道,君美公知我,嘿嘿!”黄忠一瞪眼,抢过书信:“君美公墨宝我还是收起来,省得你不知轻重弄坏了。”魏延撇撇嘴,低声嘟囔道:“先前还不相信,现在当宝了,哼!”黄忠小心翼翼的收起书信,拿过一个木匣仔细放好,对张浪道:“黄忠先前多有冒犯,请苍水先生莫怪。既然君美公有召,我兄弟二人自然义不容辞,不知先生打算如何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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