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泠雾和沈辞肩并肩下场,刚踏上高台,身边突然聚来了许多姑娘,这些姑娘都是来围着沈辞的,而一旁的叶泠雾只有被挤的差点喘不过气的份儿。
不过,这也让叶泠雾第一次有种众星捧月般云里雾里的感觉,虽然那月亮不是她。
回到棚席,沈盼儿立即热情地迎了上来,拉着叶泠雾的手说道:“泠雾妹妹方才好生厉害,一点也不输男儿。”
叶泠雾涩然道:“三姑娘怎么赞赏我?那最后的马球可是你二哥哥打进去的。”
沈盼儿瞄了一眼刚从姑娘堆挤出来的沈辞,昂着下巴道:“二哥哥才不需要我的赞赏呢,那么多姑娘喜欢他,他心里可是乐坏了吧。”
话音刚落,却听高台上一人喊道:“沈小侯爷下场了!!!”
不喊不要紧,这一嗓子吼完,只见棚席里原本都还守着矜持的姑娘,这下才是真的如巨浪涌了出来!
就连沈盼儿也拉着叶泠雾跑了出去。
马背上,沈湛褪下了披风,露出一袭黑色暗纹锦袍,发冠高束着马尾,难得从他身上看见少年郎的气息。
叶泠雾望过去,却正好见沈湛面向这边看了过来,宛若天上神君般的仙骨,惊起高台上阵阵哗然声。
不知是不是错觉,又或者是自作多情。
叶泠雾总感觉沈湛似乎在看自己。
可是距离隔得太远,根本得不到确定。
除了沈湛之外,他身侧的小将军岳扬也上场了,二人联手,这场马球赛还未开,似乎就已看见结局。
但令叶泠雾没想到的是,依旧也有不少儿郎硬着头皮也要与之对弈一场。
要不说在战场上厮杀惯了的人不好惹,打马球本来是友谊赛,却硬生生被沈湛玩成了独角戏。
其他人不仅连球都挨不着,还被能在马背上翻身腾跃且游刃有余的沈辞狠狠秀了一把。
最后的结局不出所料,沈辞毫无疑问的拿下彩头,期间,高台姑娘们兴奋的呼声就没有断过。
而沈湛打完这场马球就离开了,根本没给高台上姑娘们“围攻”的机会。
晃晃两日过去下了课,绒秀提着书匣子跟在叶泠雾身后,叶泠雾心头烦闷的紧,还想着课上楼昭娆和柳飞燕的针对,害得她明日要被魏夫子抽背一事。
主仆二人沿着小径走,忽然看到前面两道纤长的人影。
是沈辞和容钰。
两纨绔不知道在说什么,沈辞一脸漠然很是敷衍,在看见叶泠雾迎面走来时,脸上突然有了笑意。
居心叵测,阴险狡诈。
叶泠雾冷睨了他一眼,装作看不见转而朝另外一条小径走去。
本以为能眼不见为净,谁知没走几步,身侧突然跟上来一个人。
叶泠雾余光微瞥了一眼,身高悬殊过大,以她的角度只能看见那人穿着件暗红锦袍,腰间束着黑带。
可就算没看见脸,叶泠雾都知道是谁了——除了沈辞,谁还会穿如此惹眼的衣裳。
“表妹妹这么着急去哪?”沈辞神色略显不自然,毕竟两人以往交集甚少,突然去问候一句格外别扭。
叶泠雾懒得搭理他,回道:“下学无事,自然是回府了。”
沈辞笑:“正好,二哥哥准备去泛舟阁吃糕点,表妹妹要不要一起?”
沈辞突然这么正儿八经的邀请,叶泠雾反倒有些不习惯了,她摇了摇头:“不去了,我还是回去陪老太太吧。”
身侧人默了,跟来的容钰却不乐意了:“去泛舟阁吃东西?你刚刚不还拒绝说我不去的吗,怎么现在又要去了?”
“……”沈辞。
叶泠雾偏头看了沈辞两眼,总觉着这人心怀不轨,犹豫了一下说:“沈二公子要不你先走吧,我肚子疼,走的有点慢。”
沈辞脚下一顿,侧身看她:“没事,那我也慢慢走。”
叶泠雾:“……好。”
容钰见气氛怪怪的,直接大步插进两人之间,乐呵呵道:“不去泛舟阁也行啊,开春后我瞧着花满楼也挺热闹,咱们可以一起去花满楼吃茶怎么样?”
一提到开春,叶泠雾脑子里突然想起王家二哥儿王戚伯,上回在去王家祝贺时,他还约自己和姜兰姝开春游湖来着。
如今已开春,怎么反倒没动静?
难不成是上回姜兰姝在王家的表现得罪了王戚伯?
正胡思乱想着,脑袋却意外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叶泠雾抽抽地抬起头,就见容钰咧着笑容道:“怎么样啊小泠儿,叫上你兰姝姐姐明日一道去游湖?”
“兰姝姐姐?”
叶泠雾皱了皱眉,难道就因为那日顺昌王府马球赛见过一面,容钰就是惦记上姜兰姝了。
她扬首审视容钰两眼。
这人不靠谱,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此人光是看面相就和沈辞那厮一样孟浪。
叶泠雾心口一梗,温吞吞道:“不去,明日我和兰姝姐姐有约了。”
“有约了?”容钰砸吧砸吧嘴,“可惜了。”
沈辞迟疑地看了眼叶泠雾,道:“你们和谁有约?”
这两姑娘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个初到京城无好友想,谁会突然约她们?
叶泠雾默了默,小声道:“看来沈二公子近日还真是挺闲的,怎么连我们与谁有约都要问一句。”
“……”沈辞黑下脸,转身离开。
“哎,你这又是要去哪啊?”容钰慢半拍的跟了过去。
身边总算是清静了下来,叶泠雾稍缓了一口气,就听绒秀同样疑惑道:“姑娘,我们什么时候有约了?奴婢怎么不知道?”
叶泠雾失笑道:“我糊弄他们的罢了。”
绒秀疑道:“这是为何?”
叶泠雾道:“你难道忘了沈辞那张不好相与的嘴了,你姑娘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绒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有道理。
晃晃几日过去,又到了二房姑娘们来静和堂请安的日子。
以往卯时请安天都是黑的,还需要女使提着灯笼才能看得清脚下路,现在卯时一到,天边都泛白了。
叶泠雾披着件柳绿薄氅,刚到庭院就见廊下已侯着好些人。
最显眼的莫过于沈辞。
远远就看见他那一身暗红锦袍,和高了几位姑娘一个脑袋的个头,想不一眼注意都难。
叶泠雾朝绒秀压着嗓子道:“今日是什么大日子吗?”
绒秀思忖片刻,摇摇头道:“不是啊。”
叶泠雾又问道:“那近日可发生什么坏事?”
绒秀又思忖片刻,摇摇头道:“也没有。”
叶泠雾迷惑道:“那沈二公子怎么突然来静和堂给老太太请安了?”
绒秀恍然道:“是啊!难不成太阳要从西边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