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过年过节，母亲郭致玲都要求慕长宁必须要和姜家一起吃一顿饭。

中秋节那天，正好赶上姜时昌在外出差，所以这顿饭就挪到了今天。

地点在一家新开的酒楼。

郭致玲很少让她进姜家，话说得漂亮说是为了保护她，其实姜家父子看她不顺眼，慕长宁从来知道，她也不计较这些。

“你把学校的毕业手续办好，然后直接来公司上班。”姜彦见到她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事。

包间里除了他们没有别人。

小辈先到，这是礼仪。

“我能自己找工作。”慕长宁一点也不想攀他的关系。

“你能找到什么工作？”姜彦用冷冷的声音嘲笑她。“就之前你干的实习，哪次不是几个月就黄了，一个月累死累活拿着几千块钱，还不如站街的鸡卖一晚上挣得多。”

他的话没一句中听，慕长宁习以为常，她自顾自倒了一杯水，一口口地喝着。“那我也能养活自己。”

“你是能养活自己，可你有个赌鬼爹，还带个拖油瓶妹妹，他们你不管了？”姜彦从沙发上站起来。“想起你上次找我借钱的可怜样儿，我就恶心。”

一想到她连四万多块钱都拿不出来，姜彦就觉得有股气狠狠憋在心里，说话也更狠了些。

“你不是也没借我吗？”慕长宁淡淡道。“不就是被恶心一次，你也没什么损失。”

“我是没借你，可有人借你了，是吧？那个姓陆的有的是钱，傍上他你吃喝不愁啊。”

提起这事，姜彦站不住了，冲上来用力拉住慕长宁的手腕。“我的床你不想上，跟了他你就美了？贱货！”

慕长宁其实一百个冤枉，但她也知道和他辩解没有什么用处，更何况现在不是他们吵闹的时候。

“你松手，一会儿有人来了！”

姜彦疯起来是什么都听不进去的。“慕长宁我告诉你，女人在陆展安的床上是呆不过一个月的，我看之后你怎么办！你求谁？”

“松开我。”

慕长宁说着，朝门口望去，紧闭的两扇门随时都有可能打开，姜彦抓得时间越长，她越害怕。

她只得先退一步。

“我答应，我去公司上班。”

这话让姜彦终于有了几分理智，暴怒的眼神也逐渐收敛，慕长宁趁机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还好够快，再抬头，服务员已经领着两人走了进来。

“爸。”

姜彦很快迎着走上去，语气和表情都未见任何异常。

慕长宁紧跟其后。“妈，姜叔叔。”

姜彦可以不理郭致玲，但她不可以不理姜时昌。

慕长宁看了一眼面前的郭致玲，她依旧轻轻挽着姜时昌的手，笑着看姜彦，似乎一点也没有被人故意忽略的不舒服。

这顿饭吃得还算和谐，因为压根也就没什么人说话，除了姜时昌偶尔会和姜彦交流一些最近工作的安排，就剩下筷子碰撞碗壁的声音了。

饭吃到一半，慕长宁在包间里的洗手间中接了林牧久的电话，两个人并没有长谈，但还是引起了姜彦的注意。

慕长宁从镜子里看见姜彦从旁边的拐角处探过身子，看样子是听了一会儿了。

她吓了一跳，脚下不稳差点摔倒，踩在了水池下的支撑装饰上面，断了鞋跟。

姜彦见她这么慌张，脸上有点不满。“谁的电话？”

“一个客户。”慕长宁打开水，边洗手边回答。

姜彦直接从洗手台上拿起她的手机，查看起了通话记录，看着上面备注的“林总”二字，他没说什么，给她放了回去。

“姜彦。”厅里，是姜时昌在叫他。

两人同时回到了饭桌前，姜时昌依次打量了他们一遍，手里放下了筷子。

“不要欺负长宁，她怎么说也是你妹妹。”

姜彦坐了回去，顺便点点头。

如履薄冰的日子过多了，慕长宁怎么会听不懂姜时昌的意思？

虽然娶了她母亲，可在姜时昌眼里，慕长宁什么都不是，他这是生怕姜彦和她扯上什么关系，将来再争上他一笔钱。

饭吃完后，二老有司机接送，慕长宁送他们上了车，拖着半断不断的鞋子，勉强走到了公交站等公交。

公交没等来，等到的是开车回来的姜彦。

他之前一个人先走，说是有事回公司，看来这事应该已经解决了。

“去哪？”慕长宁坐在副驾驶上问。

姜彦看都不看她一眼，话说得随意。“给你买双鞋。”

慕长宁低头仔细看了看自己脚上的鞋，本来还想回去修一修，可现在确实是不能再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