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
“……将硫磺与火从天上那里降与到所多玛和蛾摩拉,把那些城和全平原,并城里所有的居民,连地上生长的,都毁灭了。”
然后,他合上了手中薄薄的册子。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www.adouyinxs.com 。请牢记。周围似乎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人人期待地盯着他看。
“索多玛已经毁灭了……但索多玛又并没有毁灭。”
“它就在这里,就在东京。”
中年人张开双臂环视众人,然后道:“——就在这里,在各位的脚下。”
他抬手,指向前方路口大大的“歌舞伎町一番街”的霓虹灯招牌。
“新宿的歌舞伎町的一丁目与二丁目,正如同东京的索多玛与蛾摩拉。两‘城’和周围城邑的人,也照他们一味地行淫,随从逆性的**……”
最后,中年人放慢语速,一个字一个字念道:“……就该受永火的刑罚,作为鉴戒。”
众人鸦雀无声,但却一个个地,开始迷茫地互看。
一开始,是有些被镇住了,或是因为这奇怪的话题转向而反应不过来。
但很快,他们一个个地,脸上的表情却已经变得怪异了。
中年人则在一片寂静无声之中,放下双臂,也将手中的册子放到了立式音响的上面。
然后,他一手按在册子表面,另一只手举起指向天上,脸色庄重地说道:“五日——五日之内,信使必会将天火从天上降下来。”
“五日后,信使便要将这东京的索多玛,地上的城,并城里的居民,连地上生长的,都毁灭了。”
“走吧。这是我主最后的慈悲。”最后,他再次环视众人,用平静的语气道,“逃命吧,不可回头看,也不可在平原站住。逃命吧。”
人群沉寂了片刻,人们脸上一个个露出了难言的神情,像是逐渐酒醒
“莫名其妙。什么意思?”
“……总不见得五天后会有一颗陨石从天而降把歌舞伎町砸烂吧。”
“还以为是正规传教呢……这么看起来,大概又是什么新型宗教?”人群中开始嗡嗡嗡起来。
惠人也听到身旁的小爱小声低估道“……什么神经病。”
人群的嘈杂声恢复,同时开始散去。
几分钟前还带着期待表情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的人们,一个个摇着头,叹着气,各自交头接耳地议论着宣泄着心中的不满,开始反方向地往四面八方离开去。
只有那个看似宣讲失败的中年人,却还保持着原状。他继续微笑着,继续摊开双手,望着眼前散去却也无人注视他的人群。
保持着平静,爱,和平,怜悯。
这一幕,却不知为何镇住了惠人。
一开始,她也像小爱一样觉得这个中年人也太荒诞奇怪了,也是在心里骂了一句“不知所谓”,便打算转身离开。
但眼看这一幕,却令她不知为何,突然被什么东西触动。
一瞬间,她只觉得心里产生了一种意象:中年人的话,仿佛在她的心中搭起了一座高耸入云,用来玩叠叠高的那种杂乱的积木高塔。
……而她本人,正站在这座不稳定高塔最上端最外侧那根积木的最边缘。
——体会着有一种时时刻刻颤颤悠悠的不安感。
这时候,远处的巡警也似乎从对讲机里得到了什么指示,终于朝这边走了过来。
他们一边走,一边喊道:“喂,那边的!
“我们刚才已经同圣灵教会的区教会确认过了,他们说根本不知道你这个人!也没有安排过过任何在新宿的活动。”
“也就是说——你既不是注册教派的注册神职者,也根本就没做活动备桉,所以不许在这里私自传教!快走开快走开!
”
中年人倒是干脆。他放下刚才摆着的pose,转而对着警官行了个虚虚的脱帽礼,平和地应道:“好的,我马上就走。”
然后,他就真的关掉了喇叭,开始转身收拾起音箱来……
见中年人十分听话,巡警点点头,也就离开了。
“由绪,我们也走吧。”小爱在一旁催道。
惠人呆了呆,也只好收拾心绪,准备离开。但一转身,她一抬头,却见到一道略显怪异的身影正走近过来。
迎面走来的那个人身着宽大的卫衣,遮住脸的兜帽下露出几缕红色乱发与一些绷带,看不清面貌年纪。但他的一侧裤腿是空的,一侧手腕也是空的。步伐怪异,正是因为他是拄着一侧拐杖,真正一步步地挪动过来的。
……可怜。惠人先是本能地评价着,然后不由自主地生出了同情恻隐之心,最后又很快烦恼地摇摇头。
自从陷在这具身体里之后,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心软了……真是的,毫无必要,明明她就只是一个只想着女人和杰克的变态杀手才对啊。
而在惠人纠结的这短短几秒之中弄,拄拐杖者的已经很快便与惠人擦肩而过,继续朝着那位演讲的中年人走去。
同时,兜帽下传来了声音:“我有一个问题。”
虽然那句话显然是对着那个中年人说的,但惠人却是一愣。因为那个声音非常年轻……完全就是一个刚刚完成变声没多久的少年。
惠人情不自禁地又扭头看了一眼那名少年失去的手脚,心头的怜悯更强烈了。
少年对惠人的视线当然浑然不觉。他只是继续拄着拐杖,向着中年人走去。
而那位中年人也停下收拾的动作,露出了郑重的神色来。
少年一边继续挪动着,一边从兜帽下发出了平稳的声音。
他问道:“为何城中有十个义人,就要放过其他的罪人呢?”
“若是义人,自然也会愿意为那罪恶的抹消而燃尽他们自己。若不然,怎么称得上义人呢?”
“不如就叫做凡人算了。”
“……正义,本就是燃尽之事啊。”
在一旁听到这个问题惠人愣了下,不由自主地也跟着思索了起来,同时本能地将正要离开的步子放缓,想听听那个中年人会怎么回答。
可惜,小爱却没给她这个机会。
“这两个人都好奇怪……有点可怕。由绪,我们快走吧!”她小声地在惠人耳边道,然后用力就把她拉走了。
有些许遗憾,但惠人还是决定收起好奇心,听小爱的话离开这里。
虽然看起来,少年与中年人这件事可能会有很有意思的发展,但终究与一件与惠人无关的事。
——而惠人可没忘记,她现在还是一名越低调越好,与他人牵扯越少越好的潜逃者。
她最后瞥了两人一眼,便跟着小爱快速离开了,同时快速将这件事抛到了脑海深处某个不重要的地方去了。
在最后一幕中,四肢残缺的少年的背影继续走向中年人。而中年人依然张开双臂,慈祥地微笑着,像是在欢迎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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