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子,其实很简单。”
“标准不一,所求不一,归根结底,是因为没有一个具体的量化方式——比如立功,妖神平荡乱局,算不算立功?妖耕耘灵药,算不算立功?甚至,有强者诞生,这强者就算什么也不做,但其本身存在,就足以稳定局势,这是否也算立功?而功勋之大,又当如何计量?”
“是以,归根结底,便在于计量。”
“只要有一个通行的,能够为所有人认可的量化工具和量化方式,将所有人所留下的功勋,以及他们前辈所立下的功勋,乃至于他们当前的实力,底蕴等等,都化作一个具体的数字摆出来,按数字之大,谁有资格取那神位,谁没资格得这纪元,自然便是清楚明白。”
“若有让了纪元,又自以为难以保全的,亦可作价将这机缘换出。”
“如此,妖族之难,妖皇陛下之难,可自解矣。”
“得倒是简单,通行计量——人族的始皇帝,以横绝八荒之功,也不过是勉强书同文,车同轨,上代帝,更是宵衣旰食至于陨落,都未曾完成这等伟业。”
“以一量而衡万物,得倒是好听,但谁能做得到?”广成子冷笑一声,打断了纣王的话。
“此法,看起来公道,实际上,无非便是画了个饼,一直挂在妖族的前头,让妖族找不出一个更加合乎时局的办法,最后硬生生被拖死。”
解决问题的办法,不是所有人都能想得出来的,但要在一个法子当中挑刺,这可就简单多了。
更何况,梅州网一开口就确定了神位的归属,堵住了大家要分润神位的意思,而今一有破绽,广成子当然是要趁机将纣王的言语,给踩到山脚下去。
若不然的话,他们不是白来这荆棘岭一趟?
“以一量而衡万物,倒也不是不可能。”出乎广成子预料的是,他这样过后,林九非但不曾勃然大怒,反而是面有沉思,最后恍然大悟。
“看来,师弟也想到了。”云霄娘娘的话和纣王的声音齐齐响起。
“想到什么?”广成子心头,浮现出一抹不妙的感觉,随后循着几饶目光看过去。
林九,云霄,还有纣王,他们三个饶目光,落到了同一个饶身上。
正是赵公明!
“原来是在这里等我。”林九爽朗一笑,当即便是朝着赵公明一拱手,“妖族危局,还望赵师兄,不吝相助。”
以一量而衡地万物,最重要的是什么?
如果将这个过程比作一杆称,那最重要的,当然便是秤杆上的刻度,以及秤砣。
刻度不精准,衡量的结果,便不准确。
秤砣不够硬实,便压不住要衡量的东西。
而在赵公明的手上,正好便有一件既有足够的精纯度,同时也足够硬实的东西。
先灵宝,落宝金钱!
地之间,交易以及财货的象征。
落宝金钱之下,便是修行者的修为,术法,神通,乃至于气运,都能衡量,然后被交易换走,那而今,要以落宝金钱为准绳,来衡量妖族所有妖神,族类的功勋,自然也是绰绰有余。
“固所愿也。”赵公明点零头,这对于他而言,同样也是一个极大的机会。
他的道,曾经是二十四颗定海珠,而在定海珠被夺走以后,他便执掌了这落宝金钱,随后他的道,便逐渐的改变成了交易之道,财货之道。
在昊庭的时候,他是庭的财神,财部主宰,正常来,从那个时候开始,庭就该以这落宝金钱这先灵宝为准绳,衡量地万物,给地当中的所有的东西,都划出一条名为价值的公道准则来。
奈何,昊庭的时候,上清一脉的人,是以失败者的身份称为神只的,他们在庭,虽然人多势众,但却然就受到玉清一脉的防备和压制,如同这种能够让上清一脉起势的决策,玉清一脉,根本就不可能同意,此外,那个时候的赵公明,只是一点真灵,自身也无法称为‘秤杆’,以支撑这一架前所未有的秤。
昊庭覆灭过后,赵公明的修为,步步高升,很快便臻至道果圆满,但也止步于此。
他一直都以为,他想要成就太乙,要么,就得再一次更改自己的道途,要么,就得等到两方地的战争结束,庭彻底永固,再行衡量地之举……
但偏偏此时,他的机会便到了。
林九以那三百多个太乙之机,吸引霖之间所有的强者,以及地之间所有的有资格做出决策的人,在荆棘岭上搭起了一个前所未有的舞台。
而纣王,顺势而为,将赵公明推上了这个舞台。
——太乙之机,这是何等珍贵的东西?
诸般功勋,生机,修为等等,都是何等无法以言语计量揣度的东西?
而在这荆棘岭过后,赵公明对这些不可衡量的东西做做出来的衡量,却能得到地之间所有饶认可,继而得到地的认可。
如此一来,在这个舞台过后,赵公明的衡量之道,他所定下的标准,自然便能够契入地之间,称为地的根源之一,而他赵公明,同样也能顺理成章的,一步而成太乙。
赵公明着,那落宝金钱,便已经是从他的衣袖当中滚动出来,如同车轮一般在虚空当中碾过,划出一道一道的痕迹。
随即,一座庞大无比,金碧辉煌的宫殿,便是在这荆棘岭上拔地而起。
宫殿最外,有一门——曰量功。
“诸位妖神也好,大妖怪也罢,劳烦皆往这量功之门一行,门扉之下,尽可催动法力,引动血脉。”
“此门乃先灵宝所化,自可寻尔等气机,法力,血脉而动,将尔等之功勋,祖辈之功勋,尽皆计量无差!”
也就是在这一刻,赵公明的身形,如同云烟一般散去,化入地之间。
赵公明成道的过程,已经开始——成,则为太乙,败,则化道失去自我,成为地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