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土为了不吓到老婆婆，在尚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便是用一种不大不小的声音开口询问：“老婆婆？这么晚了，您这是在干嘛啊？”

“啊？”听到带土的呼唤，攀爬的老者像是有些意外。

“年轻人...大声点儿，老身的耳朵已经不太好用了。”

苍老又慈祥的声音之中似乎并不害怕这个突然出现的年轻身影，她只是杵稳行山杖虚着眼睛像是要看清来者模样。

带土显然是习惯了老人家们已经开始不好用的五感，他慢慢走进老人身边又稍微提高了一点声音：“老人家，您这么晚了怎么会在这儿啊？一个人多危险啊。”

“哦吼吼...真是个爱操闲心的孩子...老身这一把老骨头想去哪儿...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同了。”老人终于听清了年轻人的关心，几乎已经没有了牙齿的嘴唇也还是扯出了一个笑容。

“倒是你...这么晚了不回家还跑到这里来，你的父母不会担心吗？”

带土微微一顿，一时间没能接上话。

老人也随之稍稍沉默。

“是这样啊...老身明白了...”

带土尴尬道：“婆婆？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不过他其实也习惯了，对待老人，他们就是会听不清别人说话，偶尔又像是听到了不曾说出的话语。

重要的，是耐心。

但那位老人杵着拐杖仍是和蔼道：“有些时候不说话...其实也什么都已经说了...”

“没关系的小伙子，你还年轻...跟老身不同，你还有机会去找寻其他家人...快回家去吧，不要惹恼了那位大人。”

行将朽木的老婆婆，似乎是同样有着某种年长者才有的智慧。

仅仅是带土微微停顿的话语，便是让她明白了过来...

这位年轻人，恐怕也已经没有了方才所说的那些家人了...

在这片天下，并不算罕见。

带土疑惑道：“那位大人？”

“啊啦，你不知道吗？”老人用着一幅在聊起家长里短时常用的口气。

“如果不知道的话，就更不能靠近这里了...赶快回家去吧，年轻人。”

眼看带土不仅没有劝离这位老人，反倒是一幅要被劝退的模样，诚一终于还是走上前来：“老人家，你所说的那位大人，是指的什么？”

“嗯？你的声音是不是变了？”老人像是有些不解。

带土连忙道：“不是不是，我们是两人一起的，是我的同伴在问您。”

“是这样...”

老人不知为何叹了口气。

“你们的声音都还这么年轻...为何又要来祭拜那位大人？”

诚一稍有些皱眉，这位老人不断念叨着‘那位大人’，却始终说不分明到底是什么。

祭拜...又是指什么？

带土解释道：“老人家，我们不是来祭拜谁的，只是看您这么晚了还一人在山林之中行走很危险，想要问问您是否需要帮助。”

老人杵在原地似乎是思考了一阵，最终了然道：“啊...是这样...老身明白了...”

带土仍是不解，这位老人又是明白了什么？

只见那位老人杵着拐杖缓缓蹲下，但她的腿脚似乎已经是因长途的奔行而失力，眼看就要一屁股坐在地上。

带土赶忙瞬身上前，扶助那位老人。

这里是山地，若是老人家一不注意坐倒在地有可能会因为坡度直接滚下，到时候恐怕就是他们两个在害人了...

老婆婆微微讶异：“年轻人的腿脚就是利索啊...”

她不再多言只是拍了拍带土扶助她的手臂，而后从背篓之中取出被油纸包裹的一个大碗。

“你们...是饿了吧？”

“快吃吧。”

她轻轻拍了拍背篓：“剩下的这些...就留给老婆子去祭拜那位大人吧...”

“祂若是发怒的话...会带来不幸与毁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