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并无恶意,只是十分钦佩,如果言语有失,还请见谅。”
梁宗丽随手丢出那柄夺自对方的战刀,直插在那位壮汉的身前,汉子拔出战刀,手心轻轻抹过刀身,“兄弟,此物已经将你认主,还与我也无用处,我石国人,最是佩服善战的武士,还请收好了。”说完,又将战刀丢给梁宗丽。
梁宗丽也不矫情,将战刀插入刀鞘,随手丢给身后的于永强,“废话少华,要打便打。”
汉子拔出双刀,两刀交错,一声铿声传来,震得梁宗丽耳朵发鸣,对方虽然魁梧有力,没想到,转瞬便欺身到了眼前,只是举起双刀劈砍下来。
梁宗丽举起长戟格挡,两道金花击出,只感觉一股势大巨沉的力量从对方的刀上传来,竟然一时有些呼吸不畅。
“好戟!”,说着,那人立时用双刀贴着枪身,削向梁宗丽持戟的双手,梁宗丽迅速后退两步,收回长戟,顺势划拨刀身,直直刺向对方的胸口。
那汉子不退反进,抬起右臂一挡,左手直刀刺向梁宗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
梁宗丽将枪身下压,快速震颤弹在袭来的刀背之上,然后枪头绕着那柄刀,缠绕起来,企图刺花对方的手腕。
汉子抽回左手的战刀,又快速的竖起,用刀背贴着枪身,冲向梁宗丽,右手举起劈砍直下。
场外蝴蜉军那边,完全不紧张,全都抱着胸口看着热闹,尤其是于永强,还不停跟身边几个战友,调笑道梁校尉的身手大不如从前了啊,真是生疏了。
东野芝,则一脸紧张的看着场中二人的打斗,一面担心着梁宗丽,一边害怕他万一输了,丢了虹娘,回到村子怎么和婆婆交代。
场中,梁宗丽抬起长戟,同时一样欺身而近至汉子的身前,然后以学自东野芝的身法,眨眼以枪头为中心,顺着枪身,转了大半个圆圈,长戟绕着腰部,枪尾变作枪头,狠狠的抽在那汉子的后背。
铿的一声,好似敲在巨石之上,只是给那人挠了挠痒,汉子果断低下身形,左手刀背起,抹过枪身,将其划拨过去,快速用右手长刀,看也不看,随着身形转过,就朝身后的梁宗丽横着砍过去。
梁宗丽要的就是对方如此应对,其早已跃至半空,长戟被甩的略微弯曲起来,长戟变长棍,狠狠的朝身下的汉子砸下去。
只听砰的沉闷一声,长戟狠狠砸在那汉子挥来的右手肘上。
换作常人,此时早已手臂断裂,可汉子竟然眉头都不皱一下,闪身跳出一丈开外,揉了揉手肘,场外对方那边人群躁动,纷纷呵斥着梁宗丽,甚至抽出手中的战刀想要冲进场内。
汉子瞪了梁宗丽身后那群人,不怒自威,噪声立时止住。汉子举刀,轻轻抹过手肘的位置,然后丢掉手中的战刀,右手耷拉着,鲜血顺着右手,稀稀拉拉的滴在石台上。
“再来!”汉子左手转了转长刀,刀柄竖在眼前,指着梁宗丽。
这次换作梁宗丽主动攻击,枪头转着圈直直刺向汉子。壮汉一动不动,待长戟近身后,长刀势大一劈,压下枪身照着梁宗丽的脸就挥了过去。
梁宗丽后仰,以腰间为圆心,划出大圆,长戟从右至左,轮着朝汉子扫过去。
庞大的体型,竟然跃至半空,两脚轻盈的踩在抡来的枪身上,长刀重重击在上面,震得梁宗丽双手虎口皲裂,不顾钻心的疼痛,快速抽回长戟,有斜着刺向空中的汉子。
汉子手腕轻转,击飞枪头,借助刚才的力道,在空中不停翻着跟头,长刀诡异的化作四面不透风的刀花,朝着梁宗丽劈头就转着挥洒过来。
梁宗丽后撤一步,长戟也跟着转起来,化作不停轮起来的大圆,场中,两柄武器交错出四溅的火星,不断传出刺耳的铿锵声。
汉子的身形,突然就那么诡异的停滞在半空中,浑身的白金色甲胄,微微泛起光芒,原本失去行动能力的右手,竟然攥住枪身,左手刀顺着长戟就砍了下来。
梁宗丽发现竟然抽不回长戟,眼见刀锋朝着面门近在寸间。电光火石间,梁宗丽想借助蝴蜉甲的坚韧,侧身去接住,但是又想到有些胜之不武,放弃手中的长戟,其实这第二场,自己便算是输了。
虽然时间很短,但此时在牟四第的面前,梁宗丽的双眼,竟然变得猩红起来,握住长戟的右手,竟隐隐有些发麻,而且伴随着滚烫,越来越强烈。
兵不厌诈,其实自己这身哞灵甲不仅有治愈的功效,而且还有其他诸多神异之处,只是没想到,面前的姜国少年,竟然逼得自己不自觉的使出。
其实这场比拼,自己已经输了,但现在收手为时已晚,为了区区一条杂鱼,胸中不禁有些气闷,竟然做到如此,原本先前折损自己一员副将和臂膀的惜才之意,也只能痛下杀手了。
东野芝紧紧的捂住眼睛不忍直视,没想到,只是萍水相逢一场,竟然要害得他身首异处,其他蝴蜉军们,也收起了轻松的神态,不禁忧心的看着即将落下的长刀,梁宗丽身后的那些石国随从,则早已准备大声呐喊助威。
梁宗丽此时脑海中,好像突然传出另一个自己的声音,挑唆着他,接受那份力量,别说眼前这只小小的牛犊,甚至连全场的所有人,转瞬就能灰飞烟灭。
梁宗丽冷笑着,只是说道,该让你出现的时候,你再出来跟老子说话,现在给我闭嘴。接着,原本猩红的双眼就恢复如常。
梁宗丽双手轻转,贴着长戟,迅速躲过擦过去的长刀,然后接着攥住枪身,同时侧过身,也不管呆愣着的那汉子,借着狠狠攥着长戟的力道,顺势像小时候攀附树杆那般,抬起双膝,狠狠撞击在那人的左手臂上。
又是沉闷的一声,汉子手中的长刀脱落,而梁宗丽已然翻至半空中,抽出了长戟后,绕着脖颈转出一圈,又狠狠抽在汉子的后背。
“龙霆伏犇!”空中的梁宗丽,不禁大声喊道。
那汉子竟然第一次,被人拍翻在地。出神是一回事,同时,竟没想到,看似弱小的少年,手中的力道完全不输自己,要不是有这哞灵甲的加持,换作常人,此时体内的脏腑,想必早已震得七零八碎。
落在地上的梁宗丽,枪尖抹过石台,划出半圈火星,就那么看着身下的壮汉。
哈哈大笑的声音传来,汉子也不起身,只是看着水气遮掩的天空,问道:“蝴蜉军,果然名不虚传,真是不知道,是什么人教出的你。”
梁宗丽回道:“是之一……”只是想到这里,又不想继续说下去。
汉子坐起身,活动了下身子,呆了一会,朝梁宗丽笑了笑,然后伸出手,梁宗丽想了想,也伸手拽起汉子,“兄弟,希望你我二人,以后莫要在真正的战场上相间。”
“放心。”梁宗丽早已默默发誓,再也不蹚浑水,儿时的理想,根本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真正经历过,才知道那种痛楚,难怪爷爷当时听到自己说以后要建功立业时,只是慈祥的摸着自己的小脑袋,叹息道“兵非人事,无善无乐”。
汉子拾起两柄长刀,走回自己所属的人群中,也不回头,说道:“兄弟,欢迎以后到武州午阳京,我请你喝最烈的酒。”
说完,右手一挥,那条虹鳞鱲就从自己所乘的那条渔船船底,跃至石台旁的水中。
那群人,登上船后,随着那汉子的声音传来,慢慢消失在水雾之中,“能不能成,还是差点龙气的,可惜,可惜了……”
东野芝马上跑到梁宗丽身边,摩挲着他,紧咬着嘴唇,眼泪汪汪的。
恍惚间,好似曾经见过的两个熟悉的面庞再次浮现,梁宗丽头疼欲裂,一个趔趄就势就摊在了东野芝的身上,念念着,对不起,对不起。
刚刚驶出登天桥的牟四第,只感觉船身轻轻一晃,一个看不清面容,好似孩童的金色身影,竟然站在自己的船头,一股天生压制的力量袭来,竟然逼得自己不禁单膝跪地,原本维持的仚形,渐渐褪去,现出半人半兽的模样。而身旁的随从,竟然无一人发觉,仍然气愤不已。
“血脉稀奇,心比天齐!”说完,那道影子便消失不见,只留下一脸激动和茫然的汉子,久久不能平复心情。
竟然是在那帽岭村遇到的少年?可又有些不似,那股天生惧怕的气息,当时在村里完全没有感受到,如果是那位大人,那么石国的谋划?可那句话又丝毫没有警告和阻拦的意思,又是何意?
登天桥瀑布下的水潭中,金哥轻轻拂过那条虹鳞鱲的额头,笑了笑,然后又回到了霊墓城中。
此时,城内早已乱作一团。童童,正和句灵激战在天地间,能量不停震颤着大地,十二人则忙碌着拉着架,时不时便被两灵,不分敌我的击飞到四方,而悠悠,也终于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