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他倒是有所耳闻,邺都陆家七娘,很小就学骑马,十二三岁时,与陆承业远游
不甚摔马,致使右臂摔伤。
「倘若陛下非让臣写,那臣,就写给陛下看吧!」
她叹了叹息,右手颤抖的拿起笔,刚要沾墨时,夏裴神色慌张,立马冲过去夺下她手中笔,眉眼间尽是担忧,「不必了,朕不想看了。」
终于,她松了口气,心中在想,这一次赌赢了他必然对自己抱有一丝情意在,不然这勾辰之名,就要曝光在他眼皮底下。
「谢陛下宽宏,若无事,臣这就退下。」
此地不宜久留,她只想着尽快离开夏裴的视线。
「等等。」夏裴还是叫住了她。
回过头,陆昭漪疑惑的看向他,不知这年轻帝王的心理,她的内心又紧张起来。
「今日朕来,是因为在浚遒县抓到两个人,其中一个声称与你认识,非要让朕带他来见你。」
听闻,她脸色微白,转而又恢复正常,「是不是叫,吴圣甲?」
「正是此人。」夏裴答道,眼中闪烁着深邃的光芒,「你居然真的认识?他此刻就在外面,朕让人将他送过来?」
她微微颔首,以示同意。
自打在雩娄一别,也有一月左右。
先前,她命十名甲卫同吴圣甲一道去往浚遒与成德探查,之后便行踪消失,而后她自己因身染疠病,就此失去联络。
没成想,此人竟还是落到了夏裴手里。
不出半许,消失依旧的吴圣甲与十名黑甲卫出现,而他们身后,还有一位徐娘,和一名青壮男子,则是被黑甲卫分别押解着,走入房内。
「陆娘子!」吴圣甲欢欣雀跃,跑上前躬身拱手,指了指那位徐娘,「她就是某婆娘,何离君。我与兄弟们在徐州与北扬州到处追,好不容易将她追到,好几次还是被她逃了……」
「那个是赵初,就是他,诱骗了某婆娘,与他一同在北扬州内各处投毒。」
此人,陆昭漪也还记得。
当初在雩娄,盛池给她的名册中见过此人过关记录,也是与何离君一同进入的颍上关。
她知道,一旦找到这两人,则代表淮南郡疠病,将要彻底画上结尾。
这些,都是她所愿见到的。
恍然间,她又看向夏裴。
「还是陛下说吧?陛下来此之前,应是什么都问过了吧?」
夏裴微愣,旋即点点头,「朕确实问过他们,不过……」
他还没说完,心急的吴圣甲立刻接过话茬,「陛下可是仁君,简直是我大渊百姓之福。一不恐吓,二不用刑,我不说,陛下都不带生气的,明君啊!」
一番恭维说辞,又讲的真情实意的,让夏裴脸色通红,竟不好意思的垂下头,轻咳几声。
可这吴圣甲,一点也没有停的意思,一张嘴说的,前言不搭后语。
陆昭漪暗笑,果真是个实诚人,难怪被何离君耍得团团转。
刚一进来,她就有注意到那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子,穿着粗布衣裳,身形干瘦佝偻,显然长期营养不良,可她却站着,脊背挺拔,不卑不亢,目光坚韧。
此女不简单。她隐隐觉得。
越往后面,夏裴自己都听不进去,吴圣甲滔滔不绝的说辞,厉声打断。
「你说必须要说与陆娘子听,眼下她已经在这儿了,还不快将这一个月来的见闻,说出来?」
「是!是!」吴圣甲忙闭嘴,连连应是,才转身过来,「陆娘子,这次可多亏了我与兄弟们的努力,才将这该死的何离君与赵初抓住。」
「她亲口承认,他们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潜入城外的乱葬岗放蛊毒,而这些蛊虫,皆是从广陵郡的江都运进来,再
由她亲手喂食,方能成蛊!」
「等等!」陆昭漪听着,立马让他止住嘴,「你方才说,江都?」
「没错,江都!」吴圣甲点头,「江都与建业来往密切,而且江都虽属徐州治下,但实际掌控在江左乌氏手里。」
江左乌氏,与风氏是为死敌,在当初越国宫廷之内,这两家就有着世敌般的关系。
那钱唐帮的晚疯,又如何能借由乌氏掌控的渡口,将毒疠运至江都?
如果真是这样,那岂不是证明,自己先前的判断出了错?
可她也顾不得这些,即便是错了,钱唐帮的晚疯,她还是必须要除掉的。
「你,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