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王爷,朝堂之上可不容随意说笑。”
另一个官员说道。
曾经的二皇子兼端亲王谢楼,绝非不学无术的草包。皇帝曾怀疑过他是韬光养晦,想装疯卖傻减轻他的警惕,又或是故意言出无状挑衅他,让他落一个手刃兄弟的不慈不悌名声。
但登基久了,大局在握的皇帝发现以上两者皆非。
谢楼他就是纯纯摆烂。
“臣没有说笑,”谢楼半点不恼,和气道:“臣自幼长于京中,不曾去过南方,若是说了无知之言,请各位大人有大谅,就此揭过,不要再把臣划入治理黄河的理想人选里了,是臣不配。”
本王开摆,别来沾边。
就差一把招摇过市的扇子,足以谢王爷风流纨绔之姿。
※
退朝后,同党派的官员结伴离开,期间不免谈起谢王爷:“二皇子派的人仍旧不肯死心啊,谢王爷表态得如此明显,他们都视若无睹,硬要提一提他。”也不怕哪天皇帝不想忍了,发难手刃亲兄弟。
横竖不是一個娘胎里出来的。
同父异母的兄弟,有时比陌生人的关系还差些。
先帝在的时候,很是重用过二皇子,把人捧到云端上,距离天子之位只有一步之遥,却又将其摔落,最后连爹娘赐的名也保不住,怎教他不颓丧。
有官位低些不配进正殿听政,只能在外围站着的官员好奇:“那谢王爷对治理黄河有何高见?”
“他问黄河在哪里。”
“……”
懂了,谢王爷又把天聊死了。
“谢王爷如此明目张胆地推卸责任,也不怕惹怒皇上。”
“那位没出息些,帝位才坐得安稳呐。”
在这场大不敬的讨论里,官位最高的秦承懿笑了笑的:“今上和谢王爷的关系,没旁人想的那么差劲。依我看,皇上是很盼着谢王爷能振作起来的。”
※
下朝后,太监小心翼翼地伺候皇帝解下帝冕。
皇帝有些出神地问:“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回皇上,还有一刻钟就到辰时。”
一刻钟……
好漫长啊,皇帝的心情陡然恶劣起来,那张积威甚深的脸庞严肃地板着,太监伺候得战战兢兢,生怕自己一个操作不慎,全家连着猪圈里的猪崽都要灰飞烟灭。
过了会,皇帝又问:“自鸣钟检查过没有?”
“回皇上,每日例行检查过,也上过油了,都按顾贵人的吩咐来。”
梁遇寅躬着身回话。
他现在觉得,自鸣钟是乾坤宫里最多余的东西,因为皇帝没养成看时钟的习惯,倒是习惯了下朝后就不停地问太监什么时辰了,怎么自鸣钟还不响--老天爷!没到点,它可不就不响么?要是提前响动,反倒成了他们的罪过。
听到最后一句,皇帝绷着脸等待。
短短一刻钟的时间,他就问了三次什么时辰。
关心则乱啊!
顾贵人不在面前都这样了,要是等她从长乐宫出来,会是盛宠到何种境地?梁寅遇不敢想,怕是连贵妃娘娘也得避让三分。把姜娴想得这么厉害,可见梁总管不是真正的男人--
皇帝他这么上头,正是因为见不到睡不着,分别前还闹了冷战级别的矛盾。
就在此时,自鸣钟响起,喜鹊飞出。
喜鹊的木雕脑壳刚冒出来,便被皇帝一手抓住,勾出其中叼着的“信件”,迫不及待地翻阅起来。
【皇上下朝了,可有捧上手炉?还有好一段时日才回暖,千万要仔细身体。说到回暖,臣妾不禁想起皇上交付给臣妾的事事,皇上喜欢什么样的花呢?唉,早知道就亲自去问了,现在臣妾要买这消息,得砸好多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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