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书上的诀别甚是洒脱,好像忽然间维什尼亚克就顿悟生死了一般。
克里斯廷娜深呼吸,调整了情绪,在沙发上坐直了。
直到现在,她才有几分为维什尼亚克死的遗憾。
诚然这家伙食色性,不过也是个真性情的男人。
“索尼娅很难过,她跟维什尼亚克是恋人?”路明非好奇地问。
“没听说过,我跟那些人也不熟,他们我都是第一次见。”
“维什尼亚克一直在你身边转,把家产都送给你了,难道你们两个没深入交流一点关于彼此感情的事情。”
“没有,你知道我把这些都当做任务,虽然试探接近他们,但我也会跟他们保持一定距离。”
路明非啧了声,继续问:“那他平日里都跟你说啥,总不能两个人面对面发呆吧?”
“称赞我的美貌,反复称赞。”克里斯廷娜静静道,“风流男人撩拨女孩的老套路。”
“那你不借机问一下?你不是要靠美貌搜集情报么?”
“你在质疑我的专业程度?”克里斯廷娜横眉立目,“当然有追问!只是他什么都不说而已。”
到此,路明非也懒得问了。
毕竟问也白问。
以情报员小姐的智商,他还是建议她去莫斯科或者巴黎当个偶像派女演员或者女歌手。
这些职业完美适合她的脑瓜子。
情报工作对她来讲还是弯弯绕绕的东西太多了,她哪里有那么多脑细胞去担当这份职责呢?
路明非腹诽着。
不过好在他已经完成试探。
零说这座城市里有着时光倒流的感觉。
时光倒流是种玄乎的东西,兼具旧与新的两面。
但克里斯廷娜着实没有任何的沧桑沉重,这就是一个孩子,嗯……鲜花般的年纪,恣意张扬。
她像是一只敞开蹄子在高原上欢奔的藏狐,一咧嘴笑就有种大脑过载的美。
路明非心里这么想的时候,克里斯廷娜又从摸出药盒来,麻利地把药吞进肚里。
这一次她早有准备,没有流露出病态。
她的渐冻人症显然已经开始变得严重了,现在服药非常频繁。
只不过之前一直藏着这个秘密,但路明非既然知道,她自然也就没啥好隐瞒的了。
谈完楼上的自杀事件,克里斯廷娜也没急着离去。
路明非懒得逐客,躺在沙发上昏昏欲睡,克里斯廷娜吃着罐子里的杏仁饼干神游天外,两人谁也不搭理谁。
稍响,还是路明非忍不了这种尬到抠脚趾的氛围,先行开口。
“喂,克里斯廷娜小姐。”
“啊?怎么了?”
“你有没有什么理想?比如自认为人生里一定要做的事。”
克里斯廷娜傻傻地晃着马尾辫:“当情报员啊……这么说来我已经实现了。”
真是鸡同鸭讲。
路明非翻翻白眼,又懒得理她了,继续躺回沙发闭目养神。
……
布宁独自坐在办公桌前,面无表情。
墨绿色的丝绒窗帘完全挡住了阳光进入这片狭隘的空间。办公桌上放着一台老式电话,看起来比这座城市还要老。
几个小时,布宁的视线一直都落在这台电话上,却一次都没有拎起话筒。
他在犹豫着要不要打这通电话。
维什尼亚克的死对他们而言并不是什么好消息,反之失去了这样一个客户,对方说不定会怪罪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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