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卿就哭着看着闫成山,眼里满是委屈,心里最初听见有父亲的消息,是开心了一下,现在却全是委屈和心疼。
闫成山看着许卿哭得头疼,不停是说着:“你先不要哭了,我们有事情好商量。你说你多大的孩子了,还一直哭,像什么样子?”
许卿擦了下眼泪:“我怎么就不能哭了,我没有爸爸我还不能哭吗?我从小到大受了那么多欺负,我还不能哭吗?”
闫成山瞬间哑口无言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无奈说道:“你先不要哭,我来安排你去见你父亲,不过这件事先不要告诉你妈。”
许卿眨了眨泪眼:“为什么,为什么不能跟我妈说?”
闫成山还是解释了一下,要是搁他以前的脾气,绝对不会多说一个字,现在被这群孩子闹的,是一点儿脾气都没有。
“你爸现在状态很不好,他是不想跟你们添乱,让你明天难过,而且他也不想让你妈看见他现在的样子。”
许卿懂了,爸爸不想妈妈看见他狼狈的一面,擦干眼泪:“没事,我们现在就去。”
闫成山摆手:“要准备一下,明天出发吧,你爸不在京市。”
许卿见闫成山同意,也不哭了,开始追着他问各种关于父亲的事情,还有这些年都去干什么了,是不是过得很辛苦。
闫成山就一个字不说,敷衍地回着同一句话:“你去就知道了,你看见就知道了。”
心里又把闫季川骂了一顿。
听见外面有动静,赶紧起身出去,真是怕了这个孙女刨根问底的样子。
闫季川抱着一个孩子,牵着一个孩子进门,还没歇口气,就被怒气冲冲的闫成山瞪着:“你现在怎么回事?是一点儿保密性都没有?”
闫季川一脸无辜:“你在说什么?我又做什么了?我可是一早就带着孩子出门的,咱们不是一起出门的吗?”
闫成山气得指了指闫季川,背着手气呼呼的出门。
许卿考虑后,也觉得先不跟叶楠说,她去看看情况再说,说明爸爸现在还没有生命危险,要不也不能拖这么久。
回去后跟叶楠说要出门一趟,去看看隔壁市的中药材。
叶楠不疑有他:“我来的时候秦霏在,还纳闷你去哪了呢,怎么突然就想到去隔壁市看中药材?”
许卿解释着:“安国市是目前北方最大的药材批发市场,我过去看看,很快就回来。”
叶楠也知道安国离京市不远,药材确实有名,叮嘱着许卿:“你一个人小心,现在药贩子也黑着呢,还跟药材公司勾结在一起,反正你要多长个心眼,真要是进药材,一定要防止他们把发霉和陈年的混进来,那可是要命的东西。”
许卿连连点头:“知道的,你放心吧,我先去看看,要合作也要等五六月了。”
秦霏还挺配合地演戏:“那你去,我正好闲着没事,也可以过来给嫂子帮忙。”
叶楠是一点没怀疑,让许卿放心去,她在家把孩子都能看好。
许卿骗了叶楠,却没有骗周晋南,晚上的时候,靠在他怀里,忍不住又哭起来,主要是想到父亲这些年吃的苦。
周晋南帮她擦着眼泪:“这是好消息,总算是有结果了,不管怎么样,以后我们一家人能在一起了。“
许卿哽咽了下:“我就是挺难过的,我爸这些年吃了多少苦啊。”
周晋南也同意先不跟叶楠说,看看闫伯川的情况再说。
许卿微叹着:“如果我能救我爸,我就希望他恢复了,健健康康的来找我妈,如果不能我就带他回京市,而且我希望我爸好了后,能给我妈一个婚礼。”
这是他欠她的。
许卿第二天一早跟着闫成山出发,先坐了飞机抵达萧市,然后又有专车送他们到临湖所建的一个小楼里。
闫成山沉默一路,快到时跟许卿解释:“你也知道,当年你爸身体是受了辐射的,所以一直不是很好,因为有些事情,他最了解,所以安排他去参加了任务,但是至于做什么,你别问,没人会告诉你。他现在的身体,亏空太严重,所以……”
后面的话没说,就是给许卿一个想象的空间,免得见面时吓一跳。
许卿一路忐忑地跟着闫成山上楼,推门进去时,明明已经做了心理准备,可是看见轮椅上的人时,还是没办法接受。
以前高大健硕的男人,现在瘦得皮包骨头,双眼凹陷,脸颊也深深陷下去,搭在轮椅扶手上的胳膊,就像是骨头上包着一层皮。
许卿站在原地,一动不能动,哭着喊了一声爸,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闫伯川显然也没想到许卿回来,愣愣地看着许卿,想抬手却用不上一点力气。
许卿哭着过去,在闫伯川面前蹲下,她想过很多种,却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伸手握着闫伯川干如枯枝的手,哭得不能自己。
闫成山在一旁叹气,然后看着闫伯川:“我想了想,还是告诉了卿卿,这一辈子,我果断地做了太多的决定,让你们一家人不能团聚,让你变成这个样子。”
闫伯川垂眸看着伏在面前哭的女儿,又用力抬头看着闫成山:“我没有后悔过。”
每一个字说得都很费力,像从胸腔中挤出来一般。
许卿就更难受了,脸颊紧紧贴在闫伯川手背上。
闫成山被许卿的哭声感染,也不自觉地红了眼眶。
闫伯川想去摸摸女儿的头发,都没有力气,只能费劲地开口:“卿卿,对不起……”
他拼过最黑暗的日子,努力挣扎,就是想能活着回到她们的身边。
只是现在狼狈的样子,让他又觉得,活着是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