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盈芳没走远,挺着大肚子,哪里跟得上老金的速度,在门岗那找到还没换班的小虎,劳烦他带几个人跟着老金跑一趟。
“你们跟去看看老金到底想干啥。”盈芳擦着汗,叮嘱卫兵,“我怀疑它知道金毛在哪儿,有可能被坏人抓去了,有一定危险,你们要是觉得不对劲,赶紧回来。”
小虎二话不说,喊上同样轮到休息的战友,跟着老金就往菜市场方向跑。
事实上,老金的猜想是对的,金毛确实被人恶意抓走了,目的倒不是它Y|Y的那样挖猴脑来吃,而是想以黑市价卖给省里的杂技团换点票。
和金毛关在一起的,还有一只毛发呈浅橘色的山狸猫,被那些无良的猫狗贩子捆住四爪,歪在地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金毛由于反抗的时候狠狠挠了抓捕它的贼骨头几下,同样被捆住四爪,扔进来之后,挣了几下没挣开,学狸猫那副死样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忽的,贴在地面上的耳朵尖颤了颤。差点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
老金!它听到老金那霸气十足的叫声了,一定是来救它的!
“吱吱!”金毛费了老鼻子劲,让自个站起来,蹦啊蹦地来到狸猫跟前,冲它扮了个鬼脸,原意是想嘚瑟一番——
瞅瞅,老子刚被抓来,就有兄弟来救了。兄台你咧?进来几天了?还出得去吗?要不要老子顺手把你搭救出去?
可惜没等它嘚瑟完,老金的脚步声远去了。
啊咧?
金毛傻眼了。
还没开始找就打退堂鼓?不带这样的啊!
老金!兄弟!大哥!
小弟不才就在你脚底下,那帮鱼唇的人类,把俺关地窖来了!嘤嘤嘤……
嗤!
山狸猫鄙夷地赠了个白眼给金毛,同时留下一声嘲笑。
金毛悲愤了!
然而事实胜于雄辩,老金真的走了。
金毛啊呜一声,吧唧躺地上,直挺挺地继续躺尸。
抓它们的那些人,此刻正在为今天的好手气而庆祝,推杯交盏、吆五喝六地行酒拳。
“来来来!兄弟们,干一杯!庆祝咱们今天大丰收!”
“干!”
“干!”
五六个黑不溜秋、矮不隆冬的中年汉子围坐在一张瘸腿的方桌旁,有的翘着二郎腿,有的脚搁在凳子上,坐没坐相、站没站像,举着酒碗闹哄哄地干了一通,抹着嘴开始吃起桌上的下酒菜。
“可惜没能把那两只狗也一起抓来。尤其是大的那头,宰了保不齐能卖个大价钱。”
“小的也不错啊,瞅着像狼狗,卖给北方那些当干部的,没准能抢着要。”
“要是能两头都抓来,大的卖钱,小的咱哥几个自己吃,嘶溜——光是想的,老子口水都下来了。”
“急啥!在这多蹲几天,逮着机会把它们统统抓来。钱有了,票也有了,想吃肉还愁买不到?放心,跟着老大哥我,保管咱爷几个吃香的喝辣的,哈哈哈!”
“对对对!跟着我大哥,不信过不上吃穿不愁的好日子!”
“大哥我敬你一杯!”
“我也敬大哥一杯!”
“好好好,干干干!都干!”
“……”
“砰砰砰——”
这时,小虎几个敲响门窗紧闭的院门。
屋里头瞬间一静,个别胆子小的着慌了。
“大、大哥,有、有人敲门,咋办?”
“慌啥!”牵头的猫狗贩子酒碗一搁,打了个酒嗝说,“这屋子是我堂阿嫂的表姐的二大爷的,生前一没儿子二没闺女,隔几层的亲眷,除了我堂阿嫂,都不在X省,谁会来找咱们麻烦?甭理他们!”
“可万、万一有人看到咱们抓猴子,追过来讨了呢?”
“那也甭理会!这屋子有地窖外人谁知道?就算知道,地窖口的位置也不是那么好找的。得,你们几个慢慢喝着,我把人打发了就来。”
然而才拉开院门,老金就已迫不及待地从墙头一跃而下,成功扑倒猫狗贩子,踩过他的胸膛冲进了屋。
可怜猫狗贩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小虎几个逮了个正着。
屋里几个喝酒的,看到一条半人高的大狗目露凶光、毛发直竖地冲进来,哪还有半点想抓它回来卖钱、卖票的旖旎心思,一个个吓得酒碗都掉了,胆儿最小的那个直接被吓尿。
老金鄙夷地瞅了那人一眼,别过头,嗅了嗅地面,直奔灶房堆柴禾的角落。
等小虎几人反手押着猫狗贩子进来时,掩在乱蓬蓬的柴禾底下的地窖口已被老金霸气十足地翻拱出来,暴露在众人眼前。
猫狗贩子耷拉着脑袋,完全没了方才的气焰。
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有些还是第一次跟着猫狗贩子出来混,见状都傻眼了,应承他们的钱和票影子都没看到,发财计划就胎死腹中了。一个两个抱着解放军的大腿痛哭流涕地求放过。
原本不抱希望的金毛,看到威武霸气的老金,简直像看到再生父母,由小虎松了绑之后,跳上老金的背,亲昵地蹭来蹭去。
老金无奈地驮着这么一团肉,雄赳赳气昂昂地回家了。
搭着金毛的顺风车一起被获救的山狸猫,不知是无处可去还是主人离得太远、找不到回家的路,总之迈着高雅的猫步,跟在老金后头,也来到盈芳家。
这下,盈芳家热闹了。
狗、猴儿、猫,齐聚一堂,大眼瞪小眼地等开饭。
李双英等军嫂,围拢过来看热闹。
有人看到橘色的狸猫,顿时稀罕的不行:
“哎哟哟!橘色的猫可太少见了!难怪会被猫狗贩子抓,多半是想倒卖给那些个杂技团吧。看它额头上那明显的三横,能和老虎那凶猛的山大王媲美了,该不会是老虎和猫的杂交种吧?”
“那不会,老虎额上的花纹不是这样的,人家那是王,不是三横。不过这猫的确有趣,也不知是野猫还是家养的。”
也有人替盈芳担心:
“别看猫个头小,可到底是条生命,一天三顿缺不得。小舒啊,你这下负担重了,我看它和金毛一样,赖上你们家了。要是真留下来,以后可咋整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