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侯府的山货到时,张让还有点奇怪,倒不是永昌侯府的山货到了,而是老三,老四府上的没到。平常三家时间差不多。而大姐出门前,已经让庄子管事按之前例走了,所以最早到的就是大姐庄子的山货。因为往年都差不多,所以每年她都分给婆家众人,但是今年,明显就不够分了。
白茯原本也都习惯了,一时就想到自己身上,“是不是老三,老四觉得我……”
“怎么会,你想多了。许是今年大家日子都不好过。大姐是不在京城,老五媳妇自己有钱,所以对山货这种东西不怎么在意。”张让忙说道。
“那你派人……算了,别问,一问还以为我们指着他们的东西,你还礼时加厚两分,这些年他们逢年过节,十分客气。若是有困难,我们很该帮上一把的。”白茯忙说道,白茯其实并不觉得他们送东西来是怎么着了,他以为这就是礼尚往来。张让庄子的出产,他从来不问,你怎么用,那是你自己的事。所以,他觉得,各家送出产来,就是左手倒右手,大家做脸。所以现在老三,老四不送了,若是真的有困难,原该帮衬的。
“知道了,你好好歇着。”张让点头,扶着丈夫躺下。
脑子时转了半天,也不知道老三、老四这是怎么啦?难不成真的是看白茯倒了霉,于是也想自己和离?她想到上午弟弟说的,就是让她和离,他们已经给了白家补偿,既然委曲,就不要留在这儿了。所以老三,老四,会不会也这么想,于是干脆不送了。觉得这是便宜了白眼狼?
想想,第二日,她还是送信给了老三老四,自己回了永昌侯府。
老三,老四看到张让还是一脸的气,不过张谦不在,头天休沐,今天又不休,他要上朝的。所以内室里就坐了实娘和他们三姐妹。实娘也不想坐,她不怕心眼多的,但是她讨厌心眼多的。主要是,这些年,一家子供着她一个,还要这么玩弄众人于股掌之间,这就有点过分了。所以上了茶,她就坐一边,晒太阳去了,你们姐妹的事,你们自己聊,我是媳妇,算外人。想想也是,我是媳妇,算外人,你们到我家吵什么?
当然,想想也算了,来都来了,还能怎么着不成。
她靠坐着,闭着眼,由着他们三个大眼瞪小眼。想想也觉得有趣,三个人见了面,竟然都不说话。就看谁先开口,就是谁输了一般。
“弟妹!”张让侧头看看实娘,她看着快睡着了。室内为了让他们好说话,特意没留下人,连米嬷嬷都不在,所以此时,桌上茶凉了,却也没人开口,张让自是要回头找主人了。
“你叫她干什么?没看到她怀着孩子,茶凉了,自己动手啊!”老四拍着桌子吼道。
“茶炉就在边上,小心烫。”实娘闭着眼,缓缓的说道,“打架就出去,别打到我身上。”
老三看看,他们茶几不远有茶炉,还有银丝碳,不放近了,估计,也是怕他们真的挨着,碰着,就全是事了。
“谁要打架了,我就是想问问,我们怎么着你们了,非要我和离?就这么瞧不上白茯吗?”老二噗的笑了,还是温温的说道。
“我们没有瞧不上他,我们是瞧不上你。”老三那爆脾气,直接就冲口而出了。
“真是,昨儿,老五跟我们说,要对姐夫好点,明明没做错什么,凭什么让我们这么对他,我自己想想,我对姐夫的恶感从何而来?结果竟然就是你,这些年来,虽说一句坏话没说,但句句都在说你在所嫁非人,处处受制,明明我们四个的嫁妆一样,你出嫁时,爹多给了你一个铺子,说你好事多磨,让我们没介意。我们都没介意,然后我们这些年,自己不吃都要先补贴于你。结果呢,贺家二次求亲,是你自己不乐意,还有贺子高是人渣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们,自己偷偷的哭,让我们觉得你是不想嫁入白家,还害我们跑去和爹,和大姐吵了一架,觉得他们为了面子,毁了你一辈子的幸福……”老四也气得直抖。
“我哭是因为贺子高的背叛,我这些年,有说过白茯一个字不好吗?现在说得好像我图你们什么?这话说得太亏心了吧!爹多给一个铺子我,是因为娘突然去世,他觉得误了我的花期,于是才给我的,我当时是不是说不要,是你们都劝我,才接的。这些年,你们的补贴,是我问你们要的吗?现在说这种话,是不是太过份了。”张让也是一脸寒霜,“这些年,我无论过得多么……”
“要不,你和离吧,我养你。”实娘闭着眼,轻轻的说道。
“弟妹。”老三、老四急急的喊道。
“给白家的补偿,我出。你若要孩子,我来和白家商量,既然这么不开心,和离吧!婚姻这事,最是讲缘份。既然,讨厌姐夫,让我打断他的腿,那和离吧!”实娘还是闭着眼,说得云澹风轻。
“弟妹,二姐夫人还可以。”老三忙说道。
“又不是做生意,当初我说随便找个人嫁,被我娘打。他们看出我喜欢相公,于是哪怕是背上冲喜的名号,哪怕是要守三年孝,也要让我嫁给自己喜欢的人。既然那么不喜欢姐夫就和离,什么都能将就,但一个被窝的事,真不能,太恶心了。二姐,真的,别担心,这点事,对我来说不难。”实娘对二娘子笑了笑,轻轻拉了一下铃,米嬷嬷进来了。
“给白家送和离书,和白伯爷说,这是我的意思。”
“弟妹。”张让急急的站了起来。
“你让我打断他腿时,我就这么想了。这么毁了他的前程,这么厌恶一个人,得多恨啊!所以我和相公说,不能让你留在白家了,早前的错误得纠正过来。不能让张家一直这么欠着你。估计你也觉得张家是欠你的吧?每年张家五分之一的收入要送到你府上,明明你的嫁妆是最厚的,爹和大姐,还要把公中五分之一的收入给你。还都是现银,这么让白家怎么看?您是有多么大的缺陷,才送到他们家?张家真丢不起这脸,和离吧。”实娘诚挚的看着张让,又幽幽的叹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