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到了现在,宁江州反而松懈下来,没有人相信生女直会马上造反了。
“那他想干什么?”
“也许是想和朝廷讨价还价……”大药师奴说,“听说阿骨打的使者在鸳鸯泺向皇帝求封金国大王,皇帝则招阿骨打去兔儿山见驾。”
“对,对!”萧挞不也连连点头,“现在就是两边吹胡子瞪眼,谁先眨眼谁就输了。萧都统带着一万大军过来,一定是为了震慑生女直。
那咱们也不能示弱!得让都统军看看咱们的本事!大防御,宁江州这边谁最勇猛善战?”
“宁江州城中以耶律谢十最为骁勇。”
“好!”萧挞不也道,“那就叫他带上500,不,带上800人去扎占水南岸列阵!一定要把生女直给震住了!”
“喏!”
……
“银术可,娄室,喻院长,前头就是扎占水!辽狗的远拦子马通常就在扎占水南岸巡逻……咱们也在扎占水北岸设了哨卡,不让辽狗的远拦子马过来。这些日子雨水稀少,扎占水浅,不少地方可以涉渡。”
“扎占水对岸的辽狗远拦子马不多,但是宁江州方向有一队骑兵正往扎占水而来,有约千骑!”
几名过河侦察的生女直哨探返回来,指指划划的在地上画出形势。
在地上那副简略的地图周围,完颜银术可、完颜娄室和完颜娄室还有喻永福他们,围成一圈,无言的俯首细看。
他们三人是阿骨打的前锋,带着1500骑兵和30名武装博士先行。原本计划推进到宁江州城下,然后安营扎寨,打造攻城器械,并且等待阿骨打汇合诸部壮士后的大军(最多也就2000人)抵达,再一起攻城。
可是出乎他们的预料,宁江城中的辽人居然出城迎战了!
“那就是倾巢出动了?”银术可呵呵笑了起来,“还真替咱们省事儿!”
一身女直人的皮袍子的喻永福蹲在地图旁边端详了一会儿:“会不会宁江州有了援兵?”
娄室道:“不可能的,咱们的儿郎时时刻刻盯着宁江州,不会有错的。”
喻永福点点头,作为一个女直通,他知道生女直军中最厉害的既不是具装甲骑,也不是重甲步兵,而是斥候!
他们的单兵战斗力强,又熟悉山地森林战斗,而且有超强的野外生存能力。可以说是天生的王牌斥候!就连武好古的假子军骑士也不如他们——如果要列阵而战,假子军骑士甚至可以击败数量相当的生女直骑士。但是要爬山钻树林,假子们可就不行了。
“那就是轻敌冒进了!”喻永福想了想,“试着引他们过河怎么样?打个埋伏吃掉这一千骑,然后宁江州就唾手可得了。”
生女直部第二个牛逼的地方就是善于打埋伏。至少在东北的山林里面,他们都是处于食物链顶端的男人。他们要打埋伏,林中的野兽都很难察觉,不用说笨头笨脑的契丹人了。
“行啊!”银术可道,“某家带100人去诱敌,娄室你带人在河边埋伏,等某家把辽狗引过河,就半渡而击,打他个措手不及。”
喻永福也道:“那某家就带着弩炮和娄室一起,到时候先轰他一炮!”
“好勒,咱们生女真起兵反辽的第一炮,就由喻院长来打!”
战术非常简单,几乎没有技术难度,稍微有点脑子的指挥官就应该能识破。可是领兵而来的耶律谢十也不能说没有脑子,只能说没有进入状态。
他压根就没把生女直当成铁了心和大辽干到底的反贼,只是把他们当成一群闹事的蛮子。
蛮子闹事是常有的,在耶律谢十看来就得用雷霆手段狠狠打击,一次杀个几百就消停了。千万不能示弱,否则那帮孙子更嚣张。
而且东北路都统军萧嗣先很快就要到宁江州巡边了,这个时候他怎么能示弱?就得在领导面前好好表现,没准就平步青云了呢?
所以当耶律谢十看到银可术带着100个生女直蛮子在扎占水边用鞭子抽打几个被他们抓到的辽兵远拦子,抽得辽兵嗷嗷直叫,当时就怒了。一马当先带着他的800骑兵就猛扑过去。
那帮生女直蛮子也可恨,看到有大队辽兵来了就跑,跑之前还拿刀捅死了几个远拦子!
当着大辽天兵的面杀人啊!杀得还是宁江州派出去的远拦子!这下不仅耶律谢十怒了,连跟着他的辽兵也都怒了。全都嗷嗷叫着一起猛追!也没什么队形,就抄家伙一拥而上。
而那些生女直跑得也快,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扎占水畔,也没停留,直接涉渡过河了。
想跑回去?没那么容易!都杀人了!还是当着恁多辽兵的面杀,都够得上造反了……
耶律谢十也没多想,直接打马过河,继续猛追。追了一会儿,到了一片树林前面,那些生女直人居然不跑了,开始在树林旁边结阵。
这是要干什么?要开战?就他们100余人……
耶律谢十正发愣的时候,就听见“嘣”的一声响动,还没闹明白怎么回事儿,就看见黑乎乎的什么东西凌空飞来!他连忙一闪身,那个东西就从他身后三四丈的地方飞过,落在了地上。
“埋伏!林子里有埋伏!”
耶律谢十吼了一嗓子,刚想下令撤退,轰隆隆的一声巨响就从他声后发出。伴随着响动出现的还有烟尘、火光,和女直人的怪叫,还有骑兵冲锋时发出的密集的马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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